女儿来了,牟登琴胃口比原来好了许多。
贪吃的豪豪,一下胖了6斤。
王菲和豪豪的合影,蒋敏小心地珍藏着。
浙江在线07月19日讯
一个多月前,总计1020名四川伤员,被分别安置在全省43家三级医院。年龄最大的91岁,最小的仅1岁。迄今已有749人出院,尚有268人仍在医院治疗。
从一片废墟里逃离,拖着伤残的身心来到异乡。在伤痛中挣扎,在彷徨中调整。
未来会是什么样?
一时谁也说不准。
也许,此时此刻,就是那一个安稳结实的病房是最重要的,就是那一床清洁喷香的被褥是最重要的,就是那一口热汤,一片药丸是最重要的,就是那一个沉默却温暖的手势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也和众多身边的热心人一样,申请当了志愿者陪护。
老百姓眼里的他们,像国宝“大熊猫”一样,被抢,被关心,被疼爱。
电视镜头里的他们,表情和话语都表达着感激。
镜头的背后,当镇定、微笑退去,他们的烦燥、伤痛、无奈,真实而沉重地冲击着我们的心灵。
他们偶尔流露的期盼、热望,又会在我们心中“腾”地燃起一股无名的火。
静静地守护他们。
长长久久地注视他们……
32年前,国务院决定把唐山大地震的部分伤员向全国11个省(市)转运。这是中国历史上罕见的全国范围内的伤员大转移。浙江是承接伤员的11个省(市)之一。
32年后,历史复制了这一页。
5月26日下午6时,来自四川地震灾区的首批281名伤员及部分家属乘坐的专列抵达杭州火车城站。
在78号救护车旁,省委书记赵洪祝俯下身,动情地对躺在担架上、来自汶川的重伤员唐宁群说:“你到家了,你安全了……”
时至今日,重温此言我们仍不禁热泪盈眶。
腿没了,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伤员:牟登琴入住医院:杭州市中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牟登琴,脸庞娇小、皮肤白净,但她的下半身没有了知觉,插着导尿管,两腿发青,肌肉松弛。
我向她笑笑,她也勉强露出笑脸。
陪同来的是她妈妈,穿着灾后统一发放的白汗衫、运动裤,消瘦面黄。她眼睛盯着病床上的女儿,却没有聚焦点。
“医生,
有没有安乐药?”
牟登琴今年32岁,都江堰人,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
地震发生当天,牟登琴和丈夫正在二楼家中,突然感觉楼板抖动,跑去阳台想看看是否有大货车路过而使房子摇晃,却发现对面的房子轰然倒塌。慌乱中,两人一起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跳下阳台,牟登琴发现自己起不来了。
一直到晚上,有救护车将牟登琴送往成都医院。
医院满地都是病人,一个接着一个。
有人在喊,“医生,有没有安乐药,让我安乐死吧。”
牟登琴只是不停地让护士给她打止痛针,让丈夫帮他揉脚。
忍受了两天的疼痛,终于轮到牟登琴手术了,她是全身带着泥巴进手术室的。手术进行了8个小时。她才知道自己腰椎骨骨折,半身瘫痪。
她的脸,
掩藏着她的心
刚到杭州那几天,去医院看望牟登琴的人很多。领导,媒体,一拨接着一拨。见到看望的人,登琴机械地动一动脸庞两块肌肉,露出僵硬的笑容。
客人走后,牟登琴把妈妈喊到床边,用微弱的声音说,“我好像大便了。”妈妈和我一个人左边、一个人右边,将她整个身子翻向一边,“脚,脚,脚!”牟登琴忽然大叫,因为无法动弹的左腿压住右腿了,她痛得大喊。
登琴侧在一边,双手紧拉床栏让身子不要倒下去,面无表情,任由妈妈为她擦拭。
事后,她跟我说:其实心里很难受,不想任何人见到她这副样子。
她说,“这么多人进来好烦,每次都想发脾气,但又克制自己。”
这段时间,她最不想接亲戚朋友的电话。“他们总要问我的病情,但我很心烦说。”她希望自己能走着回去见亲戚朋友,大家就当这一切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