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杭州8月25日讯(见习记者 潘杰 戚珊珊 首席记者 童俊)每当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的夜晚,在杭州的街头巷尾,甚至于城市的某个角落,总有一群人还在为生计忙碌,还在为生活担忧。他们的工作相对很底层,甚至很不起眼,但为了心底的梦想,他们执着地留在了这座城市,希望有一天能梦想成真。
镜头一:安徽夫妻的小小憧憬
在新市街和上塘路交叉口,有一家小吃摊,住在附近的记者经常在深夜下班后,要上一瓶啤酒,一个鸭头,一个炒河粉,吃得酣畅淋漓。 几乎每天晚上9点多,小赵和老婆都会来到这里,支起桌子,做夜排档。
24日晚10点多,下着雨,生意没有往常好,尽管来吃的人一拨接一拨,但是已经不见了往日排长队的样子。小赵的媳妇动作很娴熟,两分钟内,炒了两碗粉干、打了两次包、卖出了几只鸭头、收了两次钱。趁着空隙,又迅速收拾好桌子。再接着炒面、打包……这时候,小赵的手机响了,是叫外卖的,对方要两个鸭头、两个鸭肠、两个鸭爪,外加一份炒粉干,共30元。小赵说,只要在3公里以内,超过15元,都可以送上门。说完,小赵穿戴好雨衣,骑着电动车出发了。“路滑,慢点”,媳妇赶紧冲着雨帘中的小赵重重地喊了一句。
小赵和媳妇都是安徽人,他28岁,老婆26岁,3年前到杭州做夜排档生意。
刚开始,一天只赚几十块钱。后来,回头客多了,生意也就慢慢好了起来。小吃摊就小赵和媳妇两个人料理,每天晚上9点多开始摆摊,一直忙到凌晨四五点,收拾好东西,再推着车步行将近一个小时到汽车北站附近的出租房,早上6点多才能休息,但8点前就要起床去菜场,要不就买不到好菜了。接下来,就是煮东西,鸭头、豆腐干……等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了,就差不多下午4点了,趁有空赶紧再补上一觉。晚上8点,又要起床,重新开始一天的生意。3年了,尽管日子过得很苦,但小两口觉得有滋有味,高兴的时候小赵还会哼几句时下流行的歌曲。
记者问小赵有孩子了么?小赵苦笑着说,结婚好几年了,就是不敢生啊,双方老人总在不停地催。他们有自己的想法,趁现在年轻多赚点奶粉钱和读书钱,给孩子攒着,苦自己也不能苦了孩子,自己混成这样就是当年书念得少,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再输在起跑线上。“再做个两三年,就回老家了,租个店面,开家餐馆,过个小日子。”小赵一边颠着勺一边笑着说。
今天下雨天,应该不会有城管来了。在杭州的3年,也是小赵跟城管玩猫抓老鼠游戏的3年,碰到宽松一点的城管,说你几句,让你把卫生打扫干净,碰到严一点的城管,就要把小推车、桌子、凳子都要搬到执法车上去了。
镜头2:拾荒者眼里的“犀利哥”与“首富”
“吵怕啥,没这动静还真就睡不着觉了。”王志安,21岁,陕西渭南人,职业是拾荒者,还是个流浪汉,因为在杭州的两年,他的家就是凤起立交下的板砖地。王志安18岁时孤身一人来到浙江,在绍兴打过工,后来喜欢自由的环境,便辞职到了杭州。
因为身份证遗失没能补办,工厂都不收,他便只能靠拾荒维持生计。他的生活很简单,天一亮就骑着自行车在城里找瓶子、旧物,晚上就回凤起立交桥下睡觉。不上网,也没手机,吃饭全靠快餐解决。夏天晚上热,他就去商场、超市转悠,“商场那有空调,也没人赶我。”两年来,他没和陕西农村的父亲通过一个电话,他担心父亲知道后会难过。
记者问他是否想家,他迟疑了会,双手遮着脸,然后猛抽了一口烟:“哎,说不想么还真是假的,但挣不到钱,没脸回去。”他每天能捡到一百来个瓶子,换了钱就对付下饭钱和他那两块钱一包的烟,也没有什么剩余。很多人都希望帮助他,他都拒绝了,“我有手有脚,还是希望自己能养活自己。”上过学的他偶尔会买份报纸看看,见记者要拍照,他连忙摇手:“别,你这样一拍一弄,明天我就是犀利哥了。”
王志安说也想过娶老婆,但自己什么都没有,也不愿意回去。他渴望这样的日子会有转机,但他能做的似乎也就是等待。想打发时间的时候,他也会去西湖边走走,“西湖很漂亮,每次去走,也能稍微觉得留在这还有希望。”
末了,他好奇地问记者:“你说娃哈哈的老板是首富?可我觉得康师傅的老板才是。”记者问他原因。“我每天捡的瓶子,康师傅的比娃哈哈的多很多。”他很自信的说。
镜头3:游走在夜市摊上的“玫瑰夫妻”
朝晖夜市属于夜晚杭城比较热闹的地方。在最西边的摊位,靠近河东路,卖的是女式衣服,因为款式不错,不时有年轻姑娘来挑挑看看。老板娘姓郑,40来岁,很热情,很爱笑。摊位旁边的地上放着各种花和小盆栽,她的丈夫正坐在那给玫瑰除刺。
夫妻俩是江西人,是新市街夜市的老雇主了。
17年前,夫妻兜里揣着700块钱和一个打拼的梦想来到杭州。最开始每天早上骑着三轮车在朝晖二区卖油条烧饼,后来被抓了,东西也被收走。最后罚了200元才拿回炉子和车子,钱是问老乡借的。因为早点生意不太好,郑大姐晚上还会出去卖米糕,但赚的钱只够贴家用。
后来,她总看到晚上卖玫瑰花的生意很旺,于是果断放弃了早点和米糕,也卖起花来。“弄了辆自行车,后座两边放上两个大桶,插上玫瑰和康乃馨,我就往人多的地方去卖。”郑大姐笑着说,自行车很方便,就算有人来抓也能跑得快。后来,她经常到新市街夜市附近卖花,刚巧靠近河东路这个摊位空着,夫妻俩就租了下来全心全意卖花。
那是刚进入新千年,杭州人的浪漫因子不断上升,卖花生意还不错。“去年开始生意不太好,所以我在摊位上开始卖衣服了。”说这话是晚上9点多,大姐卖出了3件衣服。“啪!”夜市提供给摊位的照明灯灭了,意味着9点半到了。郑大姐开了电瓶灯,要准备收摊。她说要不是下雨,本来她还要骑三轮车去卖花的,通常会到早上5点回家。一个早上睡觉,丈夫则去进货。
孔大哥说,很多同来的老乡已经回老家盖别墅、买车子了,只有他和妻子仍然在杭州坚持着。虽然一家5口人现在挤在20平米的农民房里,但3个孩子已经在这里生活惯了。
杭州夏天太热,去年装了空调,“以前太热,还会睡到人家天台上”。现在,最困扰夫妻俩的是孩子的教育问题,“大女儿在上职高,两个儿子马上就要上初二和初三,但是外地户口在这里上不了高中,我又买不起房子。”生意一步步走到现在,打的都是“游击战”,夫妻俩接下来的打算是想租个店面稳定下来。
“如果儿子能上重点高中,就租个小点的店面留着钱供读书。如果上不了,就租个大点的店面,好让他早点来接手。”孔大哥抽着烟说,脸上满是憧憬。
城市管理“软着陆”,杭州要让边缘人感受温暖
杭州,这座最具幸福感城市,有着三百万农民工的梦想。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在这个风云激荡的新时代,一座城市的开放、包容彰显着它的魅力所在。
杭州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离不开诸多外来人的辛勤付出,杭州市委市政府也正着手把城市的各项公共服务向农民工延伸,让他们安居乐业。
记者从杭州市城市管理委员会了解到,针对社会转型期的特点,目前杭州的城市管理着力推行“软着陆”执法方式,建立属地管理、部门联动、条块结合、多方参与的运行机制,堵疏结合,努力实现和谐管理。各县区在执法中也纷纷推出“人性化手段”,兼顾好各方利益。
例如流动商贩执法管理,在取缔占道经营的同时,推出了社区便民服务点。在有服务需求的小区,通过公示征求市民意见,选择合适的场所和位置实行定点定时挂牌经营服务,统一规范管理,既解决了一些人的生计问题,又方便了群众生活。在流浪汉的管理上,也积极配合民政部门参与管理。
在此,我们也呼吁更多的人能关心这些生活在城市边缘的外来人,让怀揣着梦想来到杭州的他们拥有“家”的温暖,一起分享“人间天堂”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