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村的文化在乡村--村的文化原创

　　12村的文化在乡村

　　村的文化原创

　　记者鲁强

　　已经进入冬季收割的农村，正在等待新年的到来。这个时候，各种社戏开始上演，民间剧团的演员成了最忙的人。文化，这个时候开始成为填充农村人农闲季节的“时令商品”。

　　在过去一年里，本报记者以人文的视角走向全省的田野乡村，寻找并报道了农村正在建设中的文化事件和文化元素。无论是文化坚守，还是田野创新，农村、农民兄弟的民间文化试验给本报记者的文化报道打开了全新的视野。现在，当我们再次回访这一个个曾经的报道对象时，我们发现，农村、农民兄弟的文化试验又有了新的进展。

　　衢州市柯城区石室乡中心小学开设了全省首个妇女扫盲班——“农家女文化圆梦班”。经过4个月的学习，第一期圆梦班(初级班)20名学员4月毕业了，而第二期圆梦班(中级班)9月开学，这几天也要结业了。中级班来了4名市区来的妇女，其中2名还开着小车。

　　这段时间，在全国首个采用民工自治方式运作的奉化力邦村，办起了高中学历班。他们每星期六全天上课，在这里学习1年半时间就能拿到高中文凭。

　　在诸暨斯民小学百年校庆之际，30岁的新校长斯剑光被赋以重任。他传承百年小学人文传统的新探寻，为斯霞立一座塑像，将她倡导童心母爱的语录挂满校园，为师德教育寻找一个标杆。

　　在杨汛桥，现在做印染行业的人越来越少，因为光排污设施投入和缴排污费要很多钱。很多老板更愿意做电脑绣花制版为主的边缘产业，直接在家接外贸订单。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让村民的环保观念主动改变。

　　在月山村，虽然去年春晚的组织者吴炎霞，今年去了广东中山，但村支书吴德华说，既然社会对他们的行为是认同的，那么今年的晚会肯定还要搞。

　　在淳安，在当地剧团解散20年后，郑水军、李舒、徐肖、章灵芝等睦剧后生们，仍然活跃在冬闲的乡间田头。不过，平时打临时工的他们艺术激情之后，透露了内心的希望：如果能够安排一个稳定点的工作，我们的劲头就会更大。本报记者吴秀笔

　　每到秋冬的夜晚，田野里燃烧稻秸的气息会从乡下飘进城来，它们顺着街巷深入，弥散在城里楼间的月光下，让人想起土地和往事，想起乡村与城市其实距离并不遥远。

　　2005年，在近三分之一的时间里，本报人文版的记者们游走在城市之外的乡间。作为对文娱界风花雪月的短暂出走，我们得以目睹真实中国的另一些细节。它们与城市种种新进、时尚的娱乐风物截然不同，它们是生活与情感的另一端。

　　这一年，在通往城市的乡间大道上，依然是无数进城者奔走的身影，在他们的背后，是渐渐远去的土地，寂寥的空心村，留守老人和孩子眺望的面容；而在他们的前面，是踏入城市时物质与精神的双重门槛。

　　我们留意这样的乡村意象，是因为看见了物质失衡下乡村许多蜗行的背影；而精神重建，则包含了对公正、抚慰体系的呼唤。

　　这一年，我们开始说城乡巨大落差背后的制度设计，说城市攫取乡村财富的吸管，以及转型期乡村情感的代价。“公正”一词，已经多年没像如今这样被频频提及。

　　因而，这一年有这样的呼声：社会在对待乡村发展进程和个体命运上，如何在制度设计方面更多地添加关于公正的内涵，已变得越来越迫切。

　　这一年，本报记者们走进了一些村庄，在喧哗的作坊或者寂寥的村口，感受着时代强大的触角无处不在。一些传统的价值观遭到遗弃，一些新的社会价值观和社会精神尚有待于完善。在这个为物质、生存集体奔走的时代，从城里到乡村，无数颗心被焦虑所灼，文化对它们又能达成怎样的调剂和安慰？文化建设，需要发挥怎样的功能？这一年，争论的依然在争论，同情的依然在同情，文字依然无力，而生活却依然逼真。

　　生活确实逼真。它让我们以自己的感性，从一大堆乡村表象中感受着一个时代在经济崛起过程中文化建设的必迫性，以及文化价值观设计对引领人心的作用。

　　我们的眼睛似乎总在寻找那些能让人暖和的亮点，力图把自己说服，比如，在乡村，那些能发挥效用的文化创意、观念和项目，及其诞生、建设背后的温柔与痛感：

　　这一年，浙南月山村延续了20年的“本村春晚”风雪无阻，它像一根乡土情感的红线，牵引着那些外出打工的游子像候鸟飞回故乡，让疲惫了一年的他们，记住自己的乡土根源，记住自己的亲情和家园。

　　这一年，嘉善75岁老农吴菊生站在田埂上，面对冬季的水乡，用苍凉的嗓子唱咏着田歌劝大家不要去赌博……远处，陶庄墙上有条新鲜的标语——“将文化工作作为村干部的考核指标”。

　　这一年，萧山航民村的村民说，你会明白的，当村里的打工者超过本村人数时，你就会明白对立的恐惧，你就会知道和谐有多好。

　　这一年，诸暨斯民小学100岁了，它的诞生及延续是一部乡村文化心灵史。在日复一日的清贫中，支撑这所小学的是全村人的信念：人的发展高于一切。

　　这一年，鄞州区明伦村村支书史松良向人们描述了从前村民因为不信任村干部，把村干部的手指拗断的惨烈场面。因此，他对乡村基层民主作了最直白的讲述：权力是什么？权力就是透明。

　　这一年，衢州一群农民大妈坐进小学生的教室，文化扫盲。她们说：不知今天有没有农村女娃没得上学？

　　这一年，开化住村医生李樟富大半的业余时间在苏庄镇大贩湾村度过。当人人都在谈论城乡教育、卫生资源配置公平性问题时，他的行为告诉人们，公平或许是微小个体无法企及的宏大主题，但善待周围人，就是自己对公平的人性填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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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这一年我们走访了以往不曾到过的一些乡村，目睹了寂寥和艰难，也打量了角角落落中正在萌生的文化创造性，它们是对奔波人心的调剂、安慰、助动。它们使我们相信，有效用的文化从来都不凌空蹈虚，别低估了民间在文化建设、社会价值调整中的创造力。

　　这一年，我们用了三分之一的时间，游走在浮华文化界、娱乐界之外的乡间。我们的感悟是：文化建设不完全是为了修饰都市商业的繁华，更不是为了堆砌廉价的榜样，它只有与现实生活中的人心密切相关时，它才能引领人前行，告诉人在飞速变迁的时代，该让内心慢下来，回望一下自己的来处，调整在竞争机制中被焦虑扭曲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