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疗伤 右手重建——“5.12”地震周年访思录之四
援建,让政府和民间力量共同融入

  浙江在线记者詹晓东、梁国瑞、李敏

  通过连续12天深入地震灾区采访,我们不仅领略了受灾群众奋起重建的精神,也感受到各地浩浩荡荡的援建工作声势。作为中央政府的制度性安排,一对一式的援建模式,正在显示特有的威力,成为援建工作的主干。同时,在采访中,我们也发现了民间志愿者对于援建工作的低调介入。这一支力量,有可能更好地融入灾后重建中去吗?

  中国式援建显威力

  中央政府一声令下,类似于援藏、援疆,中国式的政府援建模式再度出山。援川号角吹响,21个省和直辖市开始了大规模的对口支援工作。

  山东援建北川,广东援建汶川,浙江援建青川……作为一项制度性安排,各省市政府的热情不减。浙江在线记者在震区走访看到,到处是修路、建筑忙碌景象。而且,每一处的援建项目都无一例外地将质量“八级设防”放置于第一位。

  浙江对口支援的青川,是四川最北部的极重灾区。

  浙江援建总规模不少于60个亿的投入,具体采取“统分结合”的方式,安排11个市及29个经济较发达县市区对口支援。未安排对口支援任务的县市区,省委也提出可通过选派医务人员、教师、农技人员进行支援。

  浙江省突出重点,把公共服务设施、城乡基础设施和居民住宅作为支援重点,优先解决受灾群众基本生活条件,努力帮助灾区夯实自我发展的基础和能力。按照三年期限,考虑财政状况,区分轻重缓急,有序推进工作。

  目前,中央有了新的指示,三年任务两年完成。

  浙江省省长吕祖善说,浙江省对口支援工作将坚持政府推动与市场运作相结合,积极发挥浙江省民营经济发达的优势,积极调动社会各方面力量,鼓励社会各界多形式、多渠道参与对口支援。

  把青川当作浙江一县来支持

  浙江倾力支援青川,青川仿佛成了浙江的一个县。连浙江省委书记赵洪祝也公开要求,将青川当作浙江的一个县来支持,力度不可谓不大。

  从人到物,驻扎于县城至各基层乡镇,浙江援建触角广泛而深入地进入了青川的重建过程之中。

  钢材、石料被源源不断地经由绵广高速运来,再经过正在全力疏通的剑青公路,被运进了青川。

  而高速路口、省道穿过的竹园镇,宝成铁路也穿越全境,成为进出青川的交通要塞。这个因石英等矿石而起的工业强镇地势开阔,震后一度被看好作为新县城。

  为此,杭州援建指挥部进行了半年的县城规划,但最终没启用。县城不搬,仍为乔庄。竹园按照镇的建制重新规划。

  “不急不行啊!”萧山指挥部指挥长徐利锋嘶哑着声音说,让受灾群众尽快恢复生活秩序,学生有安全的校舍上课,病人有舒适的医院看病,群众有结实的房子居住,这些使命都催着他们卯足了劲儿干。

  为了竹园中学的顺利完工,他每天都要上山进工地瞅瞅。浙江省建工集团的施工工人们“晴天抢着干、雨天巧着干、晚上挑灯干、节假日加班干、科学安排合理干”的“五干”精神让他感动。

  今年9月1日前,拥有300米塑胶跑道、分功能区划、八级抗震设防的竹园中学将拔地而起,而在青川每一乡镇,学校、医院等公共服务设施都在有条不紊地建造着。

  马鹿乡,湖州援建的上百个蔬菜大棚里也长出了绿油油的菜苗,被认为是湖州农业模式移植的蔬菜基地,将给马鹿村民带来比以往高4倍的年收入。

  青川县城乔庄,县委县政府隔壁的人武部成为了浙江对口支援青川总指挥部营地。一字板房排开,作为枢纽的巨大援建机器在这里运转,并将指令发至方圆数百里的各乡镇分指挥部。与援藏、援疆模式没有区别,中国式援建表现出来的是极大的战斗力。

  是差别不是差距

  浙江历史上即与广元有过12年的对口帮扶历史,在传统的对口支援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但是兄弟也会争个面红耳赤。

  徐利锋,这位在萧山就职乡镇副书记的官员,在青川似乎只是一位办事员。为了一个项目,他要不停地穿梭于乔庄与竹园,批条子、签协议,审项目,事无巨细,全部包办。

  援建一个学校,配齐所有的功能设施,起码超前20年。但青川部分干部不赞同:钱是不是可以省下来干点其他的?

  “不行,一是保证学校工程质量,二是造福于当地的孩子。”徐利锋将语气提高了八度。磨合过程中的“吵架”就开始了。

  这样的“吵架”不在少数。但“吵”的结果也更有利于项目的顺利实施。

  在浙江省援助青川总指挥部的顾承甫看来,这确实也体现了四川干部与浙江干部在观念上的一些冲突,但一个共识在所有人心中达成——这是差别,不是差距。

  “如果当成差距,那说明我们有优越感,这样不对等的交流肯定是错误的思想。”在援川干部与当地干部之间,在观念上有差别,是正常的。

  这样的分歧还通过了制度和机制予以调节。顾承甫说,援建过程中专门设计了对接机制,通过来机制来安排项目的实施,起到了明显的作用。

  遇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援建,在磨合中有序开展。

  民间志愿者在行动

  在震后的青川,不仅有浙江援川的干部和建筑工人,还活跃着一批更为低调的人,他们是民间志愿者。

  如今在灾区,已经出现了政府为主导、受灾群众为主体、民间志愿者参与的援建模式。

  “政府援建可能更多考虑到的是宏观问题,比如公共基础设施、公共服务设施以及永久性住房的建设,以提供物资和财力为主。而民间力量参与补充了政府可能照顾不到的一部分,包括自发的文化重构和差异性明显的个人生活重新恢复。”顾承甫认为,NGO(不以营利为目的的民间组织)和公民援建的力量是非常大的。

  有专家认为,汶川地震是中国NGO发展的一个标志性事件。

  “急招四川省青川市骑马乡地震灾后重建志愿者”的帖子,在震后半年被广泛转载,一时间,来自民间的教育力量立赴青川,给予了师资力量支援。

  在青川,百名大学生志愿者,来自团中央灾区志愿者计划的浙江学子,占比达到了70%。

  从地震发生后至今,来自浙江的NGO滴水公益组织一直坚持在震区一线。从5月18日到现在,来自浙江仙居县一广告装潢公司的志愿者“小鱼”停掉了自己的公司业务,把大部分时间、精力都给了青川,给了偏僻的山村孩子们。其间,她只回去休整过两次。

  去年8月,小鱼遇见青川县今年高考理科第一名的小伍,小伍因家受灾连居住都还是个问题,他怕自己没有能力到大学念书。小鱼一打听,发现这样的学生还有一些。于是她马上开始调查贫困应届高考生(大学新生)家庭详细情况。每天一大早,她从教育局出发,带着饼干和水下乡调查,晚上回来把资料向外界发送,汽车、摩托车、双脚就是交通工具。在青川的山村里,她认为社会各界会争着资助本科生,但专科和自费生却得不到资助。通过小鱼带领的团队,得到救助的专科生已经超过200名,资助款达到93万元。

  被浙江援助青川指挥部顾承甫极力推荐的还有位志愿者叫“大北”,党员,浙江慈善总会理事、专职义工,“浙江十大慈善之星”。

  在青川,没人不知道大北。他是滴水公益的创始人,人称“公益疯子”。他把所有的积蓄投入到公益事业。地震发生时,大北正在贵州开展贫困学生救助活动。自从来到青川,青川就成为他无法忘怀的地方。

  滴水公益在青川县建立了一支公益队伍,驻扎在青溪镇和三锅乡,他们来自浙江、湖南、河南、长沙等地。义工们住帐篷,自己做饭。白天各自分头外出工作,晚上回到驻地商量和休息。他们计划为青川的灾后重建工作做3年,和政府援建周期一样。

  “这些志愿者非常富有爱心,达到无私的境界。他们从学生生活、微小方面着手,把青川学生需要帮助的情况宣传出去,牵线搭桥,把社会各界的温暖发放每个学生的手中、兑现在每个学生身上,没有图任何回报。”青川县教育局局长陈云很感激他们。

  一位仍在青川木鱼镇的浙江志愿者并不认同一份周刊之前报道的说法:在整个四川灾区,NGO组织数量已经明显减少,只有国内外一些比较有名气的草根组织在获得基金会的支持后继续坚守;而志愿者则几乎绝迹。

  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志愿者说,我们会长时间坚守在这里,直到这里的一切恢复到震前一样的平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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