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6日,杭州日报报道了杨公堤一带污水流入西湖的问题,前天我们对污染的原因进行调查。昨天下午5点,记者再次来到杨公堤污水溢流的地方。
景行桥北侧的污水溢流管没有污水流出,但是树林一带仍然积有污水;乌龟潭永福桥附近的窨井盖也没有明显的污水流出,但窨井盖是湿的。附近停车场的收费员告诉记者,下午4点30分左右,他去吃饭路过这里,看见还有污水往外流,但没有上一次那么多。
在杨公堤上,记者次采访时遇见的爷孙俩。
老大爷告诉记者,下午1点左右,有工作人员开着水艇过来查看过,还拍了照片,那时候没有污水流出。
“小伙子,这些都不治本,没用的。”老大爷叹了口气,摇着头,牵起孙女的手,小女孩右手捏着鼻子,左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俩人朝着远离窨井盖的方向走了。
乌龟潭北侧有一家茶馆,推开窗户就是湖面,沿湖一侧10多张桌子,只坐了2桌喝茶的客人。
收银柜台正对着窨井盖,潘女士就坐在柜台后面上班,站起来就能一眼看见窨井盖。
2009年,茶馆老板开了这家茶馆,远山近水,小桥人家,客人如织。
可没多久,污水问题就出现了,而且越来越严重,小潘就在这里看着污水流了4年,“臭在鼻,痛在心”,自嘲为“污水守望者”。
“窨井盖排出的污水都是黑的,就跟‘黑河’一样。”小潘说,水面上还飘着各种垃圾,塑料袋、大便,甚至连卫生巾都有。
别的茶馆回头客是越来越多,而这家茶馆,甚至连老板的朋友都不愿意来。
“那个地方好去的啊?跟化粪池一样,茶怎么喝得下去啊。”小潘的朋友也嫌弃,到了天气热的时候,窗户一打开,全是臭味,谁还坐得住。
“我就不明白了,这不下雨,它也天天冒,这已经不能叫溢流了,这是把西湖当成污水池还是化粪池啊?”看着泛黑的湖水,小潘反问记者,“你说呢?”
记者无言以对。
“这里的水,就下雪那天是最干净的。”小潘说道。
看了4年的污水,小潘也“久病成医”,原本陌生的有关部门,现在都能如数家珍。
“环保、城管、水域管理处、景区管委会、还有管建设的(城建),很多部门都来过。”潘女士指着窨井盖上的竹架子说,这就是去年很多有关部门一起来处理过之后搭建的,除了能压住窨井盖不被污水冲走,还有什么用呢?
“这个事情可能确实不大好解决,北京下大雨为什么会淹啊?我们国家的地下排水工程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你看人家法国,随便下多么大的暴雨,都不会淹的,我们就知道在地面上造啊造,地下管道就是弄不好。”小潘的话,听起来是那么的失望与无奈。
昨天下午,记者从西湖风景名胜区管委会方面了解到,之前的解决方案,因为有一条管线会破坏园林景观,甚至造成不可逆转的破坏,所以一直没有定下来;另一方面,方案的立项、资金等多方面都未到实施操作阶段。
既不破坏景区的景观,又能很好地解决污水问题,两者很难兼顾,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两全的方案。
西湖风景名胜区管委会工作人员表示,将加强巡查,每天上午和下午,派附近的管理单位到现场对网管进行检查,防止污水横溢;水域管理处对水质进行定期检测,做到两天一次。
微议
高楼大厦看得见,下水道看不见
关注看不见的,是社会的进步
我知道,污水一定还在溢流,但我还是抱着买彩票中大奖的心态,再次来到杨公堤乌龟潭一带。
这心情,就好比一个得了严重肠胃病的人,幻想着吃一粒吗丁啉就能够彻底根治一样。
采访过程中,我也了解到众多有关部门一直在做着各种努力:提高养护效率,及时维修破损管道,小型截污纳管改造等等;但是这样的小打小闹,在急剧增加的污水排放量面前,无异于杯水车薪。
当一名普通的茶馆工作人员告诉我,她恨不得自己买几包水泥把污水窨井盖堵了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对她说:“对不起,是我们无能,造高楼可以,建下水道不行。”
近些年,每逢大雨,龙应台于1997年发表在《人在欧洲》的文章就被频繁转发:最好来一场倾盆大雨,足足下它3个小时。如果你撑着伞溜达一阵,发觉裤角虽湿却不肮脏,交通虽慢却不堵塞,街道虽滑却不积水,表示地下排水系统与都市计划配合得相当密切,这大概是个先进国家。如果一场大雨使你全身泥泞,汽车轮子陷在路坑里,积水盈尺,店家的茶壶头梳漂到街心来,小孩在十字路口用锅子捞鱼,这大概是个“开发中”国家——它或许有钱建造高楼大厦,却还没有心力去发展下水道;高楼大厦看得见,下水道看不见。你要等一场大雨才看出真面目来。
关注看不见的,是社会的进步。
我们失望却不失去希望,采访的最后,这名普通的茶馆工作人员小潘跟我说了4个字:事在人为。(杭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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