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像无数风景区那样，摩肩接踵，人头攒动。可是，你却看不到目光呆滞，神情木然，目光空洞的人。无论你是不是懂戏剧，你看见了经验之外的场景，看到了这些年轻人诚挚的鞠躬致谢，看到了他们其实是在学习，是在感受生活这样的一个大舞台。起码，他们觉得千里迢迢到乌镇，是值得的。那里，不仅有戏剧节，还有木心美术馆，还有互联网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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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10月19日-29日，是“乌镇戏剧节”举办的日子。这已经是第五届了。乌镇戏剧节，缘起于2003年黄磊在乌镇拍摄电视剧，与乌镇旅游公司总裁陈向宏相识相熟。2010年，与演员黄磊的一次交流，触发了陈向宏引入戏剧节的念头。2013年，在赖声川的加入以后，陈向宏以大手笔建造了由台湾著名建筑设计师姚仁喜设计的乌镇大剧院。乌镇戏剧节其实是在一个国际范式的基础上启动的。每年，乌镇戏剧节，都设有专门的主题。2013年，主题为“映”。特邀剧目6部，10场戏剧活动，580场嘉年华。2014年，主题为“化”，特邀剧目17部，17场戏剧活动，1500场嘉年华。2015年，主题为“承”，特邀剧目20部，20场戏剧活动，1150场嘉年华；2016年四届，主题为“眺”，特邀剧目22部，19场戏剧活动，1900场嘉年华；今年，第五届乌镇戏剧节规格再创新高，囊括了来自俄罗斯、德国、英国、美国、澳大利亚、瑞士、巴西、立陶宛、黎巴嫩、爱尔兰、罗马尼亚以及东道主中国等13个国家和地区的24部特邀剧目共计100场戏剧演出。

　　乌镇戏剧节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叫“嘉年华”；第二部分是青年戏剧竞赛单元；第三部分，是特邀剧目单元。所谓“古镇嘉年华”，即是在乌镇西栅景区内所有非传统剧场内的公共空间进行的综合性文艺表演。往届乌镇戏剧节古镇嘉年华单元，均由来自五大洲数百组艺术表演团体担任，以乌镇西栅的木屋、石桥、巷陌，甚至摇橹船为舞台，献上上千场精彩演出。实际上，是一种氛围，一种让所有进入乌镇的人，可以“转角遇到戏”。

　　青年竞赛单元，主要是针对戏剧从业者，尤其受到学习戏剧、研究戏剧和教授戏剧等的戏剧界人士的关注。在这个单元里，有各种各样创新的剧目。考验着当下中国戏剧教学的成果，剧本的，主题的，表演的，舞台装置的，是一个戏剧学习者都比较在意的环节。每年的青年戏剧竞赛单元都会确定不同的主题。今年的主题是“月亮、刀、伞”。在三百多部报名的剧目中，最终确定十八部，参与最后的竞赛。

　　第三单元的特邀剧目，很多都是国内和国际顶级的戏剧表演团体和剧目。这类剧，表现了当今世界舞台剧的最高水准，吸引着大量的戏迷。今年乌镇戏剧节，特邀剧目有巴西戏剧《水渍》，香港戏剧《爸爸》，由英国德国戏剧工作者联合演出的《西方社会》，黎巴嫩戏剧《在云端》，澳大利亚墨尔本乌合之众剧团的《圣女贞德》，以及《影子——欧律狄克说》等等。这些剧目，很多都是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

　　除此之外，乌镇戏剧节，还设有一个“小镇对话”，是戏剧节连接中外戏剧人，创作者与观众的重要对话通道。过去几年乌镇戏剧节已在此基础上逐渐增设“戏剧工作坊”、“戏剧论坛”、“展示展览”等更加新颖的板块内容。在第五届乌镇戏剧节中，该单元将继续对话大师，走进台前幕后，透过艺术家为大家剖析艺术世界的多面模样。

　　乌镇，似乎已成为中国戏剧发展的大舞台。“乌镇戏剧节”似乎正在成为一个驱动器，一个孵化器，与国际国内其他戏剧节一起，推动中国戏剧事业的进步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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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毋庸讳言，戏剧，在中国愈来愈成为一种小众的活动。看戏，似乎是相当多当下的文艺青年乐于参与的事情。戏剧作为一种艺术样式，当然要归结于莎士比亚等等戏剧家们的伟大贡献。戏剧来源于生活肥沃的土壤，来源于人性丰饶的世界作用于人们对故事的深切感悟和共鸣。戏剧，曾经是人类传播价值观，感悟生活真理非常重要的途径。戏剧，成为伟大精神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

　　先不说莎士比亚，曹禺先生的《原野》《雷雨》《日出》，老舍先生的《茶馆》《骆驼祥子》等等经典戏剧，曾经为唤起年轻一代反抗封建社会，唤起青年进步，发挥过巨大的作用，成为永不过时的经典。而戏剧的范式和原理，还催生了电影、电视剧等等更加大众化的产品，成为人们喜闻乐见的文艺形式。虽然这些先进的“后来者”，对舞台剧形成巨大的冲击。如美国和欧洲，诞生了著名的史坦尼斯拉夫斯基、布莱希特等等舞台艺术家，在英国、法国等地，各类舞台剧依然是繁盛的艺术门类。有的剧目长盛不衰，至今依然火爆，比如著名的《歌剧魅影》《狮子王》等等。

　　此次乌镇戏剧节，观赏了德国艺术家表演的《影子——欧律狄克说》。无论是对经典主题的当代解读，还是舞台表演，摄影机参与，多维度视频呈现的表现形式，都体现出当代戏剧与现代化的契合，让人耳目一新，却没有颠覆的感受。所谓“入古出新”，就是戏剧艺术家懂得时代在变，人性最深刻的内核亘古不易的原则，让人理解何谓文化的进步，而文化的自信，正是建立在文化的进步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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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镇做戏剧节，是很多偶然因素中的必然选择。中国影视剧产业如火如荼发展，“年代戏”大行其道。乌镇，已成为某种历史场景，吸引了黄磊等国内一批青年艺术家。而乌镇旅游产品，导入更丰富的内涵，是旅游产品升级迭代的选择。

　　乌镇戏剧节吸引了大量的专业的以及自媒体人士蜂拥而至。“乌镇戏剧节”的关键词，频繁出现在各类媒体上。这对乌镇品牌的放大是不言而喻的。专业人士将此时的乌镇，比喻为法国南部著名的小镇阿维尼翁。2012年，我曾经去过那里，恰好遇到那边的“戏剧节”，坐在深秋暖洋洋的日光下、街边餐馆里，身边会有很多参加戏剧节的表演者。尤其是那些丑角，一些化了妆的表演者，与你热烈互动。街边的巷子里，张贴着各种各样的演出广告。小镇中世纪的广场上，一场演出正在进行。虽然你看不懂演什么，却会被那些非常专注、专业的表演所打动。整个阿维尼翁小镇，沉浸在戏剧的氛围之中。那时候，心里被法国的浪漫和骨子里的文化气质，深深打动。其实，我的行程是去那边的阿尔勒寻找梵高的足迹。对我而言，阿维尼翁、阿尔勒的魅力，远远超过了薰衣草的吸引力。

　　走在十月的乌镇，恍若在法国阿维尼翁的感觉。戏剧的专注与魅力，你是能够在乌镇感受到的。29日，闭幕式当晚。一位北京彭博新闻社的编辑，得知我也在乌镇，和一位著名的服装设计师，非要跟我见一面。她们也是特意赶来观看《影子》的，能够对《影子》所表达的主题和样式，聊出很多自己的看法。不仅是她们，这个时候，走在乌镇西栅，你也许明明知道，这就是一个重新复制的古镇。这也许就是一个戏台，一处场景。这里也像无数风景区那样，摩肩接踵，人头攒动。可是，你却看不到目光呆滞，神情木然，目光空洞的人。无论你是不是懂戏剧，你看见了经验之外的场景，遇到了你虽然不懂却颇觉新奇的表演。看到了这些年轻人诚挚的鞠躬致谢，看到了他们其实是在学习，是在感受生活这样的一个大舞台。起码，他们觉得千里迢迢到乌镇，是值得的。这里，不仅有戏剧节，还有木心美术馆，还有互联网大会。乌镇，岂止是一个旅游产品，在他们的心目中，乌镇，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地方。因为，它有文化的高度、深度和诚意。图片摄影 王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