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春的一天,我在《浙江日报》上看到一则《捐赠首版〈共产党宣言〉》的消息,捐赠者为夏云奇,受赠单位为上虞县文物局。
夏云奇,会是我的老同学吗?从上虞及四明山下这些元素联系起来看,十有八九会是他。也许是当时正有空闲,也许是想和老同学叙叙旧,我决定去他的老家丰惠走一趟。
我和夏云奇虽非同班同学,但教室却是门对着门。记得我毕业那年报考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时,他曾多次到我家来为我“打气”。之后,经过高考各奔西东,只听说他进的是杭州大学。
在上虞丰惠下火车后,路人将我领到丰惠中学的校门口。夏云奇见我到来,感到十分惊奇和喜悦,当得知是《浙江日报》的信息传递所致后,立即转入这本首版《共产党宣言》的话题。
《共产党宣言》由革命教育家陈望道翻译,最早在上海出版。“五四运动”爆发后,陈望道提前从日本回国,初在“浙一师”任教。1920年的一天,陈望道收到邵力子先生的一封信,说是《星期评论》杂志社约请他翻译《共产党宣言》,同时捎给他一本日文版《共产党宣言》和李大钊从北大图书馆借出来的英文版《共产党宣言》。
陈望道精通日语、英语,又信仰共产主义,当仁不让地接下了这份重任。为了能安心翻译,他回到故乡义乌分水塘村,经过几个月的工作,译稿带到上海出版,首印1000册,一抢而空,夏云奇父亲持有的那本,就是其中的千分之一。
谈到捐书时,夏云奇告诉我,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了这本书,信息很快传播。“知道我有一本首印的《共产党宣言》后,市文物局曾有意向我收购,县文物局更是上门做工作。结果是乡土之情变成了近水楼台。”至于是不是收购,夏云奇说,“我身为共产党员,还能因为这本书的珍稀而讲钱吗?当然是捐赠!”
决定捐赠后,出于对书的感情,他再次细读了一遍。书是竖排本,很薄,每页11行,每行36字,他数了下,共有56页,算起来有20000多字。虽说是一本小册子,所起的作用却如星星之火。之后有多少进步青年读了此书,成为革命志士,他的父亲就是受了此书的影响,才保存这颗“明珠”。夏云奇还透露了一个心迹:唯一可惜的是没留下复印件。原因是书已发黄乃至有点发脆,复印会折损原件。虽说书将为国家所有,但仍然要爱护它。
临别前,夏云奇给我看了《捐赠证书》,他说,这本首印《共产党宣言》得到了应有的归宿,将发挥更好的教育功能,他也完成了父亲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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