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亳州市谯城区杉杉时尚产业园区,工人们正在织造车间生产流水线上精心操作,该产业园区由杉杉控股投资。 资料图
浙江在线11月23日讯(浙江日报记者 刘乐平) 高库存,缩门店,“关店潮”……一段时间以来,因为行业不景气,传统品牌服装企业状况不断。颇受关注的中国时尚零售业领军企业美特斯邦威持续亏损,3年间关闭1500余家门店……
阴霾环绕之下的服装行业,也有亮色引人注意。10月底,来自杭州的中国设计师品牌江南布衣在香港上市,这是中国内地首家在港上市的设计师品牌。两家服装企业的生存状态,一定程度上折射了浙江服装业的现状,也恰是观察服装业的一个窗口。
高库存低利润
江南布衣上市引发市场诸多猜测。公开发布的招股说明书当中,该公司对募集资金的用途做出如下说明:将改善供应链及物流基础设施,以优化产品补货、发货协调、存货及质量控制。比如新建一个总建筑面积为9万平方米的物流中心,预期年分拣及分发能力约为1280万件产品,总资本开支约为3.19亿元。
不难看出,这一计划中的物流中心针对的是服装企业的老大难问题:高库存。对服装企业而言,库存始终是主要的痛点之一。今年第三季度,浙江报喜鸟服饰股份有限公司存货余额为10.8亿元,比起2015年年末仍多了近3000万元。
公开报道显示,国内时尚零售业领军企业美特斯邦威困扰于高库存已有数年之久。年报显示,2016年上半年美邦服饰的存货跌价损失达1.18亿元,同比增加约68%,存货周转天数也从去年同期的149天上涨到2016年上半年的185.26天。
从2015年遭遇上市首次亏损后,美邦一直没能走出亏损阴影。2016年三季度财报显示,美邦实现营业收入47.11亿元,同比增长8.83%;净利润-1.54亿元,比上年同期减亏12.73%
面对库存积压,服装企业应对的措施并不多,关闭经营不善的门店较为常见。记者通过年报对比数据发现,仅在今年上半年,报喜鸟线下门店就减少了90多家。从美邦公告来看,门店数量已从2012年的5220家锐减到2015年的3700家。3年间门店消失了1500余家。
除了关闭店铺,打折促销也是多数服装企业去库存的传统做法。记者走访发现,美邦服饰每年都会举行特卖会来销售库存,有的折扣低至三折,李宁部分产品在奥特莱斯工厂店的折扣率也低于五折。对于这种清理库存的方式,行业分析师认为,花了大价钱请明星代言,但如果打折泛滥,品牌形象很可能会受到影响。
自2010年以来,由于需求持续不振,库存积压就一直成为服装行业的死结。对服装企业而言,产品积压不仅占用了公司的运营资金,也增加了公司的管理成本和获利成本,拉长产品的周转周期,从而降低公司的整体利润。
受库存之累,国内服装企业整体盈利情况欠佳。记者梳理了红豆、雅戈尔、森马、美尔雅、七匹狼等多家服装行业上市企业发布的2016年三季度财报发现,5家知名服装企业,只有1家实现了营业收入与利润的双增长。
这其中,红豆实现营业收入17.4亿元,同比增长0.46%;森马服饰实现营业收入71.24亿元,同比增长15.47%;美尔雅实现营业收入3.02亿元,同比下降11.14%;七匹狼实现营业收入同比增长1.29%,净利润同比减少7.16%。
“当下服装的整体趋势进入下行区间,全世界都面临产能过剩的问题。”雅戈尔集团董事长李如成最近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
互联网怎么加
没有人会怀疑,服装企业的转型一定跟互联网有关。据记者不完全统计,超过九成以上的上市服企都提出了“互联网转型”计划。但是,就目前而言,服装企业的互联网转型鲜有成功案例。
2015年,浙江提出打造“七大万亿级产业”,时尚产业即为其中之一。如何让服装制造业焕发活力?正如《浙江省时尚产业发展规划纲要》指出,服装产业将深入实施“电商换市”,鼓励企业加快开展电子商务,积极探索尝试离线商务等各种新兴电子商务模式。
检视美特斯邦威近年的发展之路,这家行业领军企业进行过许多回“互联网+”的尝试。2011年从上市公司剥离直营网站邦购网,体外培育了两年多时间后,邦购网又重新被上市公司收回,同时启动O2O模式,全面升级旧店铺为O2O体验店。
一年多摸索之后,美邦再次调整定位,开始瞄准服装行业的细分领域、穿搭市场,并且自建了穿搭APP“有范”,将集团线下4000家门店带来的数亿人次的客流和1000万的会员转化为平台用户,并通过向入驻品牌抽点、与卖家通过多种合作方式分成来盈利。
多年的探索,目前尚无明显突破。就近年来的持续亏损,美邦创始人周成建最近一次在公开场合曾反省道:“我曾经走了一些错路,把互联网当成使命,花了很多钱去买流量,但那些流量是留不住的,钱白烧了。如果把互联网作为工具,还是极其有价值的。”
一千个企业或许就有一千种“互联网+”的探索。江南布衣去年刚刚开通微信服务号,一年多时间已积累了70多万粉丝,平均每月吸引4万新用户,女装JNBY在微信平台粉丝数量甚至在国内女装中排行第一。
江南布衣对于互联网的运用,除了通过自媒体运营加强消费者黏性、提供线上体验和购物的平台,还在于提升“供应链、存货、物流”的效率,以全渠道24小时的模式提高交易量。“线上、线下的会员一起来把订单变成一个订单平台,全国的平台库存进行共享。”江南布衣一位负责人说。
伴随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发展成熟,私人定制发展势头渐起,在浙江已有雅戈尔、报喜鸟等不少企业正在试水。定制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基本没库存。个性化模式的流程是,消费者先来门店或者在网店下单,订单数据传至工厂,工厂组织快速个性化生产,再通过物流递送给消费者。
“来自于线上线下各个渠道的顾客购买,都会通过数据处理,统一生成生产任务,分配到生产环节。而后通过柔性化生产,完成之后,产品被分配到作为城市服务中心的门店,最后向顾客交货。” 李如成说。
还有的企业借助互联网甚至实现了角色转换。曾以代工为主业的汉帛集团就通过技术创新和互联网整合,从服装制造企业转型为一站式服务平台。汉帛集团总裁高敏介绍,汉帛以前只是服装产业链上的一个小角色,现在则整合了设计、制造、销售等全部环节。“只要需求提出来,我们就能造出来。”
现在的汉帛更像服装业的“滴滴”,用高敏的话说就是,通过在平台上引入跨界合作伙伴,打造“共享”经营模式,实现了对市场的快速反应,化被动为主动。
降成本空间大
对于浙江众多以出口为主的纺织服装企业而言,各项制造成本上升是另外一顶沉重的帽子。
在诸暨市枫桥镇,一家做外贸代工的服装企业曾经测算过一款毛料西服的成本。在英国市场,该企业生产的一件毛料西服折合人民币约1000余元。但西服的代工出口价格只有470元,毛料主料要花300元,纽扣等辅料、包装、物流等花销60元,增值税及附加为25.85元,劳动力成本60元……利润几乎为零。
从这件西服的成本费用构成来看,占比最高的是原材料和劳动力成本,而占比上升较快的也是劳动力成本。
劳动力成本高企的现实下,把工厂迁出去也就顺理成章了。不久前,雅戈尔对外宣布将在未来5年内投入100亿元,加强对服装领域新材料、新面料等的创新。董事长李如成说:“我们在扩大投资,但我们在缩减工厂,大部分的工厂转到了西北部或海外,而更强大的‘工厂联盟’正在培育中。”
比劳动力价格上涨更让人头疼的是找不到工人。杭州城北的兴业街一带服装厂林立,是著名的服装加工一条街。早在2000年前后,由于地价便宜、劳动力资源丰富,现在兴业街几家大的服装加工厂也都是从当时的小作坊开始萌发茁壮的。秋水伊人、衣香丽影等一些杭派女装品牌也曾从这条街上出发走向全国,兴业街也成了杭州服装加工一条街。
往年这里挤满了找活干的人,附近的企业要招人,招聘启事一挂出去就有人上门,还可以挑选。最近两年情况大变样,每年春节后企业最头疼的就是招工问题。当地一家服装厂从事服装厂招工十余年的赵大姐说,“现在回老家工资和城里一样,生活成本却比城里低。”
纺织服装业属于传统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尝试通过机器换人寻求技术红利是现实的选择。宁波诺布尔制衣有限公司则因为引进了120台电脑织机,工人数量从前几年的800人减为现在的几十人。
该企业负责人曾做过测算:每台织机一天12小时可织10件至15件毛衫,一个工人可以管理4台这样的机器,120台机器抵得过700个工人,而且机器可以24小时工作。按现在工人工资算,使用织机一年可省下2000万元。
更为重要的是,数字技术、网络技术等在行业的应用和延伸,大大提升了整个生产效能,服装智造不再是雾里看花,而是引领行业转型的洪荒之力。10月底召开的第20届宁波国际服装节上,宁波旦可韵服饰有限公司联合星机器人研发的“云定制”平台亮相,该系统能实现从下单到整件服装制作全部通过计算机管理来实现。“生产周期可以从原本的15至20天减少到1天,生产效率提升20%,人员减少30%,还能降低产品不良率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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