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如果你去杭州植物园,在树底下慢悠悠地散步,说不定脑袋会被“咕咚”砸一下。
在地上找一下,哦,砸你的原来是——圆嘟嘟的南酸枣。
最近,在大街小巷的水果店里,从北方来的冬枣,老早被摆上了显眼的位置,透露出秋的讯息。
而其实,眼下也正是杭州南酸枣悄悄成熟的时候。
南酸枣其实不是枣 5000年前的人们把它当水果
南酸枣树,个头很高,一棵棵起码都有十几米的样子。抬头盯着看,枣长在哪?满树绿色,压根找不到。
杭州植物园植物分类所高级工程师黎念林很笃定地说,不要急,既然还长在树上,那就是还没熟。还没熟,那就还绿着。绿果子、绿叶子,大家都是绿色,混在一起,又长这么高,确实很难发现。
想找南酸枣,要么等,要么地上找。
等,就是等它长熟了,变黄了,自己掉下来。成熟季已经到了,压根不用等很久,树底下站着,“咚”一下,“咚”一下,都是枣在落地。
往地上找,尤其是草丛里,黄澄澄的南酸枣,不要太多哦。
黎念林捡了一颗,指甲一抠,把皮剥掉,递过来,“尝尝看!”
一口下去,酸!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过了一小会,嘴巴里的酸味竟然慢慢渗出一丝丝甜。
再吃两口,又觉得果肉特别黏,咬都咬不断。
黎念林说,一个酸,一个黏,正是南酸枣的优点。南酸枣糕吃过吗?就是用它做的。
江西赣州有个崇义县,号称“中国南酸枣糕之乡”。年年这个时候,据说整个县的人都要背着竹篓,凌晨进山,去捡南酸枣。捡回去,先洗再煮,拌上白糖晒干,一道道工序做出来,就是开胃再好不过的南酸枣糕了。
南酸枣糕,杭州几乎没人做。但以前,黎念林说,来捡南酸枣的人挺多的,捡回去大都拿来泡酒,就和泡青梅酒一样。
现在,就连做南酸枣酒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黎念林说,另外,必须要强调一点,虽然叫南酸枣,虽然也能吃,但其实南酸枣并不是枣。
枣,比如冬枣、酸枣,都长在北方,是鼠李科;南酸枣,则是漆树科,是完全不搭边的两种植物,只是果子长得实在像,才有了这个名字而已。
为什么叫南酸枣,意思其实很明了,给两家人区分开,酸枣要往北方找,南酸枣只长在南方。
虽然不是枣,但南酸枣在杭州很“混得开”,早在5000多年前,就已经长在这片土地上了。
前两年,我到良渚遗址采访,浙江省考古所研究员王宁远带我去参观了库房,里头存着良渚挖出的各种文物,比如人骨、稻子、牛腿骨、桃核、李子核……
其中,就有南酸枣核。
南酸枣核具体找到了多少?昨天我又去问了王宁远,他说:“哎哟,那太多了,没数,没法数,就是很多很多。”
据他推测,5000年前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一年四季也是爱吃水果的,桃子、李子、南酸枣,都是爱吃的。
从淤泥里挖出来的这些数不清的南酸枣核,就是证据。
植物园办公楼门口种了五棵
寓意“五福临门”
要说现在一个捡南酸枣的人都没有,那也太绝对了。黎念林说,偶尔还是有人来园子里捡的,但不是为了吃,而是拿来做手串。
一颗南酸枣,我把果肉削掉,洗干净,就是硬硬的果核了。果核顶上,有五个小孔,里头藏着五粒种子,就像五只小眼睛。
杭州植物园的办公楼门口,长着五棵大个头的南酸枣树,都有五六十年了。
为什么要在办公楼门口,种五棵南酸枣?
就跟捡南酸枣的人想法一样,为了“五眼六通”。
五眼六通,在佛教中是蛮有讲究的。
五眼为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六通包括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境通、漏尽通。
植物园里也有工作人员专门捡了南酸枣,把果核首尾贯穿打通,做成手串,戴在手上,还挺好看的。
而且,这些手串一戴就可以戴很久,你想想,良渚地下挖出来的那些南酸枣果核,5000年了都还好好的。
南酸枣满树都是“五眼六通”,办公楼门口种上五棵,一出门,那就是“五福临门”。
这五棵南酸枣,也不是随便种下去的。
最平常的种法,是五棵树笔直种成一排。但这里不是,两棵、两棵、一棵,分布成一个三角形。园林配置讲究单数最好看,五棵种成三角形,更有美感。
植物园里,除了办公楼门口,像植物分类区、灵峰等地都看得到南酸枣,起码五六十棵。
杭州植物园建于1956年,在变成植物园以前,这里最初是杭州郊外一片农田,后来变成苗圃基地,可能就是当苗圃的时候,养了不少南酸枣苗,有些留了下来,慢慢繁衍,最后在植物园里长成五六十棵。
听上去蛮少,但黎念林说,杭州植物园已经算多的了,走出园子更少,整个杭州可能都没有植物园里多。
黎念林说,南酸枣四五月开淡紫色小花,九十月结好吃的小果子,而且树木高大、树冠茂盛,按理说是很适合做行道树的。但可惜,可能就是因为年年入秋,它都会“咚”一下、“咚”一下满地掉果子,所以,被杭州“行道树家族”狠心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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