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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图 王璟数字江干

　　①

　　开篇语——

　　改革开放四十年，江干从江边滩涂到城市新中心，一张白纸画出“最美好的图画”，如此宏大叙事里藏着无数血肉丰满的个人叙事。今起，我们特别推出“时代印记江干故事”改革开放40年特别报道，把目光对准这些平凡而又闪光的人。

　　上个月，75岁的戴凤仙脱下了白大褂。

　　她找到钱芳，摆摆手说，“我不做啦……儿子买了新房子，家里老头子有糖尿病，要我回去啦……”

　　钱芳是四季青街道卫生服务中心主任，也是戴凤仙招进来的第一位大学生。

　　石火光阴，50年转瞬即逝。

　　从最初看病老三样“听诊器、血压计、体温表”到如今的“B超、螺旋CT、血气分析仪”；从“赤脚医生”到“家庭医生”……

　　临走时，戴凤仙回头看了看，钱潮路上平地起高楼、宽敞明亮的全科诊室，是当年坐在公社那间逼仄小房间里寻医问药的她，无法想象的。

　　一个时代的符号

　　戴凤仙当医生，也是“赶鸭子上架”。

　　那个时候国家基层卫生水平还很落后，农村地区缺医少药。有一天，公社要建卫生室了，几个上过学、思想上进的年轻党员成了培养对象。23岁的她便是其中之一。

　　“在防疫站、市一医院这些地方，培训了9个月”，戴凤仙上岗了——《四季青志》里有记载，“1967年11月26日由戴凤仙一人筹建开诊……院址在江中路1号。”

　　医院没有地方，就在公社小院平房里找了一间房子，添一张桌子，一枚印章，一台血压计和一副听诊器，戴凤仙这就开始看病了。

　　兜兜转转50年，今天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搬回了原址。

　　当时条件差，这些赤脚医生还自己动手盖过医院。

　　上世纪80年代初，医院里有了放射光机、有了化验室设备，还有了中医，因此原来那块地方不够用了，于是乡政府给了一块地，说是可以建一所新医院，但是能给的钱不多，“我就跟大家说，医院要发展，现在地方有了，钱我们自己也存了一些。为了省一点钱，我们自己动手建。”

　　就这样，戴凤仙带领这些医生护士，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拉水泥、砌砖块，一间一间地把新医院建好了。“那真是像样子医院了，虽然没有大医院那么大，虽然还是不太够用，可是它有个响亮的名字，四季青医院。”

　　在一个雪后的早晨，大家在新医院门前留下了一张合影。

　　“病人就是亲爹娘”

　　戴凤仙说，医生少，什么病都看。就拿她自己来说，虽然学的是内科，但是打针也要学，中医也要学，妇产科也要做，多的时候一晚上要接生四五个孩子。

　　没有药怎么办？

　　“没有药就自己联系医药公司进药，自己做药剂师，自己做财务记账。”她说，让人家送药太贵，一次要好几十元，于是上午门诊结束，食堂里扒两口饭马上骑上自行车去进药，回来到药房马上理好，下午还要接着门诊……

　　遇上病人没带钱，就自己先垫着，“都是乡里乡亲的，治病救人要紧。”

　　赤脚医生除了门诊，还要送诊上门，尤其是围垦钱塘江、双抢时节，大家都要送医上前线，这叫“巡回诊疗”，范围从近江到四堡，一天好几个来回。

　　记得有一次，急诊送来一个19岁少年，在家误食农药，“阿托品不够，我们半夜去市三医院求救，药来了，我足足陪了他三天三夜，直到他脱离危险，一颗心才放下。”

　　1988年杭州爆发甲肝传染病，前前后后持续了大半年，有2.8万市民被传染，戴凤仙领到了一个任务——说是任务，还不如说是命令——“承担100张床位。”

　　那个时候，医院刚刚搬到张家河弄1号，虽说两个院子、三幢小楼宽敞了许多，可如何安置100张病床？为了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走廊上挤满了病床，还从卫生局抽调了数十名医生，大年三十只能隔离在医院里……”

　　这种朴素的情怀，在戴凤仙看来，就是“一心为病人，病人是我的亲爹娘……”

　　“家庭医生”的国际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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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朴素的情怀，也一直感染着钱芳。

　　1995年，她大学毕业到了四季青，成了乡镇卫生院里第一个大学生，“坦白讲是有些失落的。”

　　但当她看到戴院长这样老一辈医生，发自内心地关心病人、帮助病人，深有感触。“如今不光是我，很多医务工作者都拎上药箱，同以前的赤脚医生那样，送医上门成为大家的‘家庭医生’，这是一种传承，更是一种情感。”

　　当然，从专业能力上讲，如今的全科医生与当年相比，专业更细分，也更具备全科医生的素质。钱芳举了一个例子，去年英国皇家全科医学培训中心RCGP来给我们做认证时，考到一个细节——

　　国内有专门的防疫科，一般来说，医生做预防接种和看病是分开的，但是在国外，都是由全科医生直接做接种的。钱芳便在她的诊室里，拿出一张预防接种的通知单，“这是一位患有糖尿病的老年病人，我建议她进行一个肺炎的接种疫苗。”

　　“Wonderful！”专家觉得非常不错，在四季青中心，这样的理念已经与国际接轨。

　　拿下RCGP认证，从另一个层面来说，钱芳的团队在全科医生培训方面已经是国际水准。

　　这背后，不仅是多年来区卫计局党委搭建各类人才交流平台把医生“送出去”，多次去中国香港，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家和地区学习先进诊疗技术，更是与国际接轨，以健康同心圆为载体，通过党员进楼宇开展CBD健康需求调查，学会用真正全科的诊疗思维，解决基层的首诊和常见病、多发病问题。

　　从当年的围垦地，到如今的钱江新城，四季青街道卫生服务中心也开出双语门诊，不断画大健康同心圆，走出了国际化新路子。

　　穿上白大褂，戴上党徽，巨变中，钱芳说，不变的是初心，做一名好医生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