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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福院的六一,离不了一位男保育员
2019年06月01日 07:51:13 来源: 浙江在线-钱江晚报 记者 杨茜 通讯员 杨健 摄影 杨晓轩

  浙江在线6月1日讯 5月31日,清晨五点半。因为下雨的关系,天微微亮。

  窗帘阻隔了室外的光线,黑暗中,房间里已经开始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个卧室很宽敞,放着将近10张上下铺,靠墙的地方还摆着单人小床。

  但是已经有人坐在了床上。听到动静,每张小床上的孩子也都陆续醒了过来。“今天有嘉年华。”有人在小声嘟囔。

  看着比平常提早半小时醒来的孩子,苏小龙从门边的椅子上站起来,熬了一夜,也没有特别疲惫。

  “既然都已经醒了,那就起床吧。今天过节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新衣服给每个孩子递过去。孩子们过节,他心里也高兴。他的一天,从照顾这些孩子穿衣、刷牙、洗脸开始。

  苏小龙是儿福院第一批男保育员,将近8年的时间,让他已经把这些特殊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而他,也成为了院里最受欢迎的“叔叔”。

  从会计到保育员

  一开始他是抗拒的

  “来,听话,我们穿新衣服啦。”苏小龙耐心地哄着孩子。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把红色短袖套在孩子身上,还正了正领结。

  14岁的蓝蓝是个脑瘫儿,安静听话,就是有点懒。每天起床,他都非要等着叔叔来帮忙。“真漂亮。”苏小龙会夸人,孩子能听懂,就会开心地笑。

  穿好衣服,苏小龙还要帮忙穿脚托。“我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什么叫脚托,之前都没见过。”苏小龙说。

  谁能料想,这个村里的老会计,会有一天来做保育员。

  苏小龙,54岁,安徽黄山人。高中毕业的他,在村里算是高学历。除了做会计,他还兼顾很多工作,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村委会里。

  尽管这样,收入还是不高。苏小龙说,一年八九千元的收入,实在捉襟见肘。

  2011年年底,在杭州上班的同村人问他,儿福院需要照顾大男孩的保育员,想不想去试试。一开始,苏小龙是抗拒的。“在我们农村,孩子都是女人带的,我自己两个孩子我都没有带过,能行吗?”

  带着怀疑,又想出去看看,苏小龙说,要么先去实地看看。

  那年12月11日,苏小龙就穿着一身棉服,丢下家里一头300多斤的猪和十几只鸡,两手空空地来了。他想着就来看看,做不了就回村继续做会计。

  这一来,就是将近8年时间。

  家里的猪和鸡,他都托人给卖了。

  花了3个月的时间

  他摸清楚所有孩子的脾气习惯

  是什么吸引了苏小龙?

  第一次和这些特殊孩子见面,苏小龙是没底的。他没听说过“唐宝宝”,也没和智力有残缺的孩子接触过,但当孩子们很热情地围着他时,他所有的顾虑都抛开了。有的孩子想跟他握手,也有孩子想跟他击掌。虽然孩子们口齿不清,却让苏小龙觉得,蛮有意思的。

  做保育员,并不简单。尤其对苏小龙来说,完全陌生。

  “家里的孩子都用尿布的,哪里见过尿不湿呀。”难倒苏小龙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孩子们换尿不湿。

  因为很多孩子没有大小便的概念,都是穿尿不湿,换起来还特别频繁。开始时候,他还闹出过笑话。“粘的地方不是有点扎人嘛,我就直接撕掉了,后来发现根本就穿不上了。”

  15天的培训,让他学到了很多。

  就比如洗澡。在儿福院里,洗澡讲究“五段式”:头,脸,肩膀以下屁股以上,屁股到膝盖,膝盖以下。

  还有刷牙。“哪里帮人刷过牙呀。我要哄着孩子张嘴,还要防止有人使劲,牙刷会戳伤孩子。”所以刷牙成为了一天中比较难完成的任务,随时盯着,一个个检查。不会刷牙的孩子,苏小龙还要撬开孩子的嘴巴帮忙刷牙。

  把所有孩子的脾气、习惯摸清楚,苏小龙花了3个月的时间。

  孩子已经很可怜了

  要包容一点,多照顾一点

  儿福院的生活,规律而琐碎。

  孩子们每天清晨6点起床,7点半吃饭,8点吃药,8点半老师接去上学。上学之前,保育员是一刻不休的。

  他们做一休一,做一天就是要从早上八点半到第二天的早上八点半,24小时。

  17个孩子,两名保育员管一个班,并不轻松。尽管几乎所有孩子都能自己吃完饭,但保育员并不能松懈,因为不少孩子对“饱”没有概念。

  这天的早饭,是面包、鸡蛋、半碗粥,还有一罐鲜牛奶。早饭吃完,7岁的晨晨就开始发脾气了。“都是新衣服呀,怎么能丢在地上呢?”苏小龙把晨晨拉起来,低声哄着:“怎么了?”

  晨晨也不说话,就伸手往餐台里够。苏小龙知道,晨晨还想吃面包。“已经吃得挺多了,再吃会不舒服的。”晨晨不依不饶。

  无奈,苏小龙只能拆开面包,掰了一小块给他。晨晨三两口就吃完了,又喝了一罐牛奶。苏小龙帮他擦着衣服上的奶渍,“埋怨”到:“属他最犟,真没办法。”

  其他孩子被另一名保育员送回起居室,晨晨落队了,苏小龙只能跟着。“慢点跑慢点跑,回去还要换裤子。”

  每天苏小龙都要做这些事,有时碰到不听话的孩子,还会受点委屈。“孩子不懂,说不定就打你一下,吐口水什么之类的。”对于干惯农活的苏小龙来说,儿福院的体力活根本不算什么。他也不会计较这些孩子的“小过失”。“本来就失去了父母的爱,这些孩子已经很可怜了,我们还是要包容一点,多照顾一点。”

  20岁的祥祥回到儿福院

  还会亲切地喊“叔叔”

  迎来送往,对苏小龙来说已经习惯。

  他说,他前后带了有100多名孩子,其中十多名还被领养到国外。

  “一开始看到孩子走,很不舍得,毕竟把他们当作自己孩子。”

  孩子们虽然在智力方面发展迟缓,但是对于情感,还是很渴求的。20岁的祥祥,已经在儿福院生活了好几年。只要有机会回到儿福院,他都会找苏小龙,还会亲切地喊“叔叔”。

  他很意外这份工作自己能坚持这么久。“每天都在做着琐碎的事,也没工夫想其他的。这里的孩子不比普通孩子,没有学业的压力,只要健康安全就好。”

  也许,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儿福院吧,女儿至今对他都有些意见。“女儿生孩子的时候,就她坐月子的时候陪了她一个月,其他时间我都没有管过。”苏小龙说,一年只回去几天,他确实有点愧疚。今年儿子家的宝贝也出生了,他只是抽两天时间回家看了看。

  现在已经54岁的苏小龙,还能照顾这里的孩子多少年?苏小龙没去想。“天天这么多孩子叽叽喳喳地吵,如果将来不做了,肯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适应。”

标签: 孩子;保育员;会计 责任编辑: 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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