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 阿毛
荷花,或者是芙蓉、莲、菡萏,向来被人们所喜欢,也赋予它各类含义。除了周敦颐《爱莲说》中“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的洁身自好君子情操映射,它还是天真爱情与美丽女性的象征。涉江采芙蓉,洲长多暮归。从《古诗十九首》到王维《莲花坞》,正好勾勒出荷花在古代文化中动人的摇曳身姿。
荷花与爱情,早在《诗经》中就相依相伴了。《郑风·山有扶苏》中写道:“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子充是良人的意思,这首诗翻译成现代人容易理解的说法,大概是讲男女约会,少女调笑说:“不见个正经人来,怎么你个小冤家来了。”
同样的还有《陈风·泽陂》,将男女比作香蒲与荷花,辗转伏枕喃喃自语,思念着对方的美貌。心上人与荷花一样漂亮,有美一人,硕大且卷,有美一人,硕大且俨。我看朋友阿毛的拍摄的荷花照片,想着影像是位女子,她长发卷曲,仪态雍容,便愈加觉得这个比喻的妥帖。所以说,审美趣味是融入文化血脉中的,春秋时期劳作者的民歌在今天读来依然充满了活力。
除了先秦时代天真无邪的荷花,我也喜欢唐诗中的荷花,它在轻健的诗风中左右摇摆,应和着先秦的天真趣味。“日日采莲去,洲长多暮归。弄篙莫溅水,畏湿红莲衣。”“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在王维、王昌龄的笔下,采莲女虽然早出晚归,但天真淳朴,对生活充满着热爱。这虽然不是“幽玄”的高深审美趣味,却能呼唤几千年间的共鸣。
荷花什么时候变成君子情操的映射呢?专家们说大概是从《楚辞》开始的。美人香草,造就了《楚辞》缥缈瑰丽的意境,而荷花也从美人更多斜向了香草的本体,不再是林间约会嬉闹的少女,继而成为一尘不染的天上来客,终而被萃取出一个坚实的意象,成为君子高洁情操的象征。至于周敦颐,则是再将这种还算朴实的意象进一步用儒家的价值观进行了再次萃取。可以说,周敦颐等道学家让荷花变得不俗,但也因为他们,荷花更多地与“廉”、“洁身自好”等联系在了一起,减弱了它普适性的民间审美趣味。
说回《涉江采芙蓉》,这是汉代文人借由民歌题材创作的,讲得是游子思妇的苦闷。漂泊在外的游子看到远处美丽的荷花,他是如此欣喜,但当他踏水摘下后,却不知道要送给谁,自己思念的人在遥远的家乡,在这条漫漫长路上,同心离居只能忧伤终老。
离家的路有千万条,回家却道阻且艰,荷花的变迁是如此,人当然也一样。
飒飒露伤莲
馨香谁为传
卷舒任天真
亭亭自抬举
露重觉荷香
碧叶齐如规
洲长多暮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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