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 王怀申

　　子女跟父母一起生活，看上去能更多地照顾父母，实际上有些子女的吃穿住行全依靠父母，这种情况被网友称为“陪伴式啃老”。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的一项调查显示，77.3%受访者表示身边有“陪伴式啃老”现象，63.4%的受访者认为“陪伴式啃老”是不孝。

　　“陪伴式啃老”，最典型的莫过于热播剧《都挺好》中的苏明成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带着对这个角色的“恨”来面对调查的，但是有一点基本上可以肯定：由于调查样本的结构不太合理，调查结果可能并不公允。

　　在这项调查中，受访者中年龄最大的是60后，占比仅有4.4%，80后的占比最大，超过了50%。所谓“啃老”，包括“啃”与“被啃”，因此，我们既要问年轻人怎样看待“啃老”，也应该问问老年人怎样看待“被啃老”，如此得出的结果才会更加客观公正。上述调查中，“被啃老”者几乎是缺席的，他们的看法没有得以呈现，这无疑是一个缺憾。

　　再有，做这样的调查，需要对“陪伴式啃老”作出明确的界定。如果符合在父母身边生活、平时花父母钱这两个条件，就属于“陪伴式啃老”，这样的界定可能并不科学。首先，相当数量的80后和90后都是独生子女，在成年后、结婚前的阶段，很多人都选择和父母生活在一起，非要把吃穿用度与父母进行核算，并不符合国情和传统；其次，子女年轻时花了父母的钱，在父母年老后护理照料他们，不仅有先后顺序，更是家人之间相互帮扶的一种形式，很难说谁占了谁便宜；最后，“啃老”是带有贬义的说法，一方不愿意“被啃”才能够成立，如果父母出于关爱等原因甘愿付出，甚至不让付出还不高兴，可能也不宜称为“啃老”行为。

　　这和《都挺好》中的苏明成有着明显区别。一方面，苏明成的母亲也许心甘情愿“被啃老”，但父亲苏大强显然是不乐意的；另一方面，苏明成不是独生子女，他有一个哥哥（苏明哲）和一个妹妹（苏明玉），苏明成“啃老”，客观上侵害了哥哥、妹妹的权益。

　　如果与父母一起生活、花过父母的钱就叫“啃老”，甚至列为不孝，那么可能大多数子女都难逃这一恶名。譬如，买房时父母给予资助，父母看护和接送孙子孙女，甚至包括父母去世后留下遗产，有几个子女不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以中国人的家庭伦理观念，父母的钱和子女的钱原本就不可能分得那么清楚，独生子女家庭尤其如此。

　　所以，区别是否“啃老”关键在于两点：一是父母是否自愿，有无影响到他们的正常生活；二是是否侵害了其他子女的权益，造成了明显不公。若不是，被定义为“啃老”恐怕是不妥当的。也就是说，对于“陪伴式啃老”，我们不宜一概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