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辉东和同事在沟通工作。

　　现在，您去医院看病，遇到一名男护士肯定不会觉得奇怪，可是，20多年前，男护士被视作“奇葩”，为患者打针开药换来的往往不是感谢而是质疑。

　　1997年，22岁的石辉东从四川万县(今重庆市万州区)卫校护理专业毕业，应聘来到宁波象山定塘镇中心卫生院。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到来改变了象山护理界没有男护士的历史。

　　从一开始被质疑到慢慢被接受，再到如今成为“香饽饽”，22年来，石辉东坦言“走得很艰辛，但也很值得”。其实，他的职业生涯也是宁波男护士群体从无到有的发展缩影。

　　1

　　全班只有4个男生

　　毕业后到精神科当男护士

　　象山县第三人民医院地处象山南庄，其前身是象山县定塘镇中心卫生院的精神科。采访当天，中等个子的石辉东在医院门口等记者，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给人沉稳、干练的感觉。

　　石辉东并非象山本地人。1975年，他出生在四川万县(今重庆市万州区)。1995年，高中毕业考入四川万县卫校护理专业。“说实话，当时并没有仔细想过个人的职业问题，只是觉得读个实用的专业，以后工作好找点。”石辉东回忆说，当时全班40多个同学，包括他在内男同学只有4个。

　　1997年，象山组织企事业单位到四川招聘，阳光、憨厚的石辉东被相中了。

　　“找到工作总是好事，以后能赚钱养活自己了。”石辉东内心也颇为向往这个靠海、能吃到很多海鲜的小县城。

　　可是来到象山，石辉东才知道自己工作单位并不在象山县城丹城，而是还要坐车将近两小时才能到达的定塘镇定山。报到后，定塘镇中心卫生院把石辉东安排到精神科当护士。因为全院所有科室中，精神科最需要身强力壮的男护士。

　　记者从宁波市护理学会了解到，宁波男护士最早出现在专科医院，1995年，宁波市康宁医院在全市各家医院中率先招聘男护士。2004年，宁大附院在综合性医院中第一家招聘男护士，当年招了5名。

　　2

　　参加护士执业证书考试

　　被问“是不是走错考场了”

　　当时，定塘镇中心卫生院精神科收治着10多个精神病患者，多的时候有20个左右。在石辉东到来之前，科室里只有一名女护士。自然，这位前辈一边手把手教石辉东如何做好精神科的护理工作，一边也在悄悄地发出疑问，“一个男孩子来做护士，能细心吗，能做好吗”？

　　上岗之前，石辉东在象山参加护士执业证书考试，整个考场就他一个男护士。“记得那天我走进考场，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其中有一名女护士忍不住问我，‘你是不是走错考场了’。”时隔多年，石辉东仍记得那一刻的尴尬。

　　后来，石辉东在象山卫校读护理专业的大专、本科时，全班仍旧只有他一个男性，只是大家都在同一个圈子里工作，对他见怪不怪了。“我作为男同志，本来承担的是‘绿叶’的角色，但是在那时候的护理界，我就是一朵‘红花’。”

　　一直到近十年，石辉东才感觉到自己在护理界不再形单影只。“后来，象山县人民医院、象山县中医院也陆续有男护士招进来。护士开会、考试的时候，不再只有我一个男士了。如果是到宁波、杭州开会，男护士更多了，大家还会相互间交流一下工作经验。”

　　据了解，近5年，全国男护士数量翻了一番，截至2017年，全国男护士已突破10万，占整体护理队伍的2%。目前宁波市有男护士700余名，虽然从无到有的速度挺快，但是在整个护理队伍中，占比仅1.4%，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3

　　患者从质疑到信任

　　点赞“男护士不比女护士差”

　　如果说来自同行异样的眼光是一种尴尬，那么来自患者的质疑，对石辉东来说则是沉甸甸的压力。

　　“卫生院来了名男护士”，这在当年的定塘镇就是条“爆炸性新闻”，村民口口相传，瞬间传遍整个小镇。大家第一个疑问就是“打针这么细致的活，一个大男人能干好？”石辉东回忆，当年除了在精神科上班，还要经常到住院部去上夜班，给患者打针、发药、量体温。

　　看到他拿着药水、针筒走过来，患者第一反应就是质疑，“你一个大男人会打针？”本来就是新手，再加上患者的不信任，石辉东坦言“手抖得更厉害了”。更有甚者，一看是石辉东过来打针，患者马上找值班领导，要求换一个护士。

　　“那时候年纪轻，没有想很多，只想到往后大家都不要我打针，那不就是要没工作了吗？人生地不熟的，该咋办呢？”当时，石辉东心理压力很大，但压力同时也是一种动力，他想着要在象山挣一碗饭吃，首先要扎扎实实地练好打针技术，取得患者的信任。

　　石辉东还时刻注意身边女护士的一言一行，学习她们在工作时的细心之处。比如，给小孩子打针，石辉东总是先表扬几句或者先抱抱孩子，取得他们的好感和信任，那么接下去打针就会顺利很多。

　　慢慢地，镇上的村民不再排斥石辉东给他们打针。又是口口相传，他们说这个姓石的小伙子热情、细心，关键是打针不疼，“原来男护士也会打针，而且不比女护士差”！

　　石辉东也获得了一系列荣誉，2006年获得象山县十佳护士、2013年获得象山县十佳护理标兵、2015年获得最美象山人、2017年获得宁波市第二届护理先进工作者称号。他带领的团队获得2012年象山县十佳护理模范集体、2015年护理组宁波市巾帼文明岗称号。

　　4

　　多家医院都有男护士

　　集中在手术室和ICU

　　1999年12月，定塘镇中心卫生院精神科独立出来，成立象山爱心医院，院址从定山搬迁到南庄，专门收治精神病患者。2006年，石辉东担任医院护士长。2012年，象山爱心医院再次搬迁，医院更名为象山县第三医院，石辉东担任护理部主任。

　　据石辉东介绍，目前医院收治精神病患者平均每天约250人，护理团队从最初的2人发展到80多人，其中男护士9人。最近因为各种原因，走了2名男护士。

　　“最近，我们一直在招男护士，条件已经放宽到大专文凭，但还是招不到合适的人选。”石辉东说，现在各大综合性医院都在招男护士，而每年从院校毕业的男护士数量又有限，他们首先会选择平台、待遇都较好的综合性医院，其次才会考虑专科医院。

　　正如石辉东所说的，目前宁波多家医院都有男护士的身影。其中，男护士最多的是宁波市第一医院，有61名，接下来分别是宁波市康宁医院36名，宁波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34名，宁波市明州医院26名，宁波市李惠利医院17名，李惠利东部医院18名。这些男护士主要集中在手术室、ICU(重症监护病房)、精神科、急诊科、内镜中心等工作强度高的科室，其中在前两个科室工作的男护士最多，分别占到三分之一。

　　男护士的综合素质也越来越高，从一开始的中专，到专科，再到本科。2016年，宁波男护士队伍中还出现了首名研究生。

　　宁波晚报记者贺艳文/摄 通讯员毛亚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