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2月26日讯 绍兴人的春天,少不了一碗黄酒。绍兴人的春天,是在苏醒的黄酒中开始的。
现在,在绍兴大大小小的酒坊里,正在进行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错过了春天,就会错过一坛坛好酒。每年立春时节,是压榨(过滤)、煎酒(杀菌)和灌坛的最好时候,只有经过这一道道工序,才算完成酿酒的整个过程。
但是,今年特殊,因为疫情,黄酒迟醒了两星期——如果现在再不压榨、杀菌的话,随着气温升高,年前生产的酒就会酸败掉。
酒厂师傅们着急,必须跟时间赛跑,把时间 “追”回来。
你可以想象现在酒厂繁忙的场景,大家搬动酒坛,倒出酒糟……空气里,都是春风沉醉的气息。
酿酒师
每天在车间里走2万多步
2月24日清晨五六点,绍兴沈永和酒厂门口。“滴”,在量过体温后,酿酒师傅陈文涌进入酒厂,开始一天的劳作。
沈永和酒厂已经复工半个月,早恢复了忙碌和生机。陈文涌在数千个酒坛里穿梭,忙前忙后,一刻不停。
太阳升起来后,春天的阳光打在他戴着口罩的脸上,微微发红,如同喝了酒。
这天榨的酒叫“古越醇”,陈师傅舀了一碗请记者品尝,澄亮鲜甜。我开玩笑说,这是一碗清新的越女酒。
陈师傅说,春榨工作很考验人,一坛带糟酒重达35公斤,一人一天要扑260-280坛,考验技术也考验力量。
扑带糟,调酒,压榨……一个人顶两个用,忙得团团转。每个人在车间里一天的步数都在2万以上。
陈文涌是黄酒车间4组技工。4组本有20多号人,可现在连陈师傅在内再加其他车间来支援的,也仅10人,真是捉襟见肘。
绍兴酒酿造有着严格的季节性,冬酿春榨。一般立冬开酿,立春前后开始压榨煎酒,然后泥封窖藏,整个冬酿才算告一段落。
但今年不同寻常。陈文涌曾为不知何时复工而忧心,怕春榨酒不及时煎出,要酸败。要知道,酒品代表一个酿酒师傅的水平,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淡定。
等来了复工,却没等到足够的人手。外地员工回到绍兴有14天隔离期,有的一时半会还出不来。
往年过了正月初七就开始的春榨,今年因为疫情的影响延后了两周。所以,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春榨。
老师傅不敢退休
28岁徒弟全力以赴
2月14日是陈文涌的生日,宣告退休已到。但他想忙完这次春榨,才给自己的酿酒生涯画上句号。
退休对于他来说,或许是和酒厂的告别,但肯定不会和黄酒说再见。酒厂和黄酒,已经如同他的家人,陪他一起走过了27年。
陈文涌的精神依然相当好。他行走在酒香氤氲的车间,常作深呼吸,陈文涌说他一年到头几乎不感冒。
时间过得真快,1988年进厂时,陈文涌还是一个小伙子。当了24年的技工,那些岁月都酿作了一坛坛的酒。他觉得,这是自己的幸运,如今要退休了仍有些不舍。
这么多年,他带出了四个徒弟,现在都是技术好手,其中有转行做销售的。
陈文涌愿意教徒弟,毫无保留。师带徒是酒厂技艺传承的传统方式。
只要提起徒弟,陈文涌就满是骄傲。像在同个酒厂的徒弟田立锋,是一组的技工,才28岁,2015年进入酒厂工作,经过历练后,已成为技术骨干,有着年轻人少有的沉稳。
今年是田立锋担任技工的第二年,就碰上了疫情。“我所能做的就是全力以赴”, 田立锋这样对记者说。
滞留老家归心似箭
心中只有春榨
鉴湖酒坊。
酿酒师郭启瑞是黄酒组组长,黄酒组有30多人。
郭启瑞,安徽人,20多年里从小工做到组长。
今年春节,他回了趟老家,节后,眼看春榨时间紧迫,却因为疫情导致的交通管控难以回厂,非常焦急。
实在憋不住,他向厂里提出,一行五人自驾提前回厂投入生产。厂领导讨论后,经街道审批,同意他们提前回来,还专门租房让他们先行隔离。
郭启瑞说,其间的焦虑无法用言语表达。每天一睁眼就用手机刷最新的疫情信息,时刻关注疫情变化。春榨时间在一天天流失,自己却只能干着急。
隔离结束,郭启瑞终于回到酒厂。
为抢时间,大家每天5点开工,干到下午4点半,工作近12小时。中午困时,就靠墙眯个五六分钟。郭师傅说:“因为热爱,所以能坚持。”
这些天,黄酒组30名酿酒师傅每天扑带糟2000坛左右,煎酒1500余坛,煎酒产量35~37吨。这是他们和时间赛跑的成果。
每次看到一粒米最后变成一滴酒,郭启瑞就感到特别有成就感。他说,这是他始终热爱酿酒的原因之一。
现在他最开心的事,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他的团队能继续酿出一坛坛好酒。
一天天过去,酒厂的劳作生产越来越正常化。
一天天过去,师傅们生产出一坛坛春天的美酒。
会有那么一天,不用再戴口罩的人们,围坐着,端起美酒,聊起记忆中这个春天的艰难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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