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网讯 “庆泉兄弟,想着你手把手教我们种了一百亩杨梅树,如今再也没机会等到杨梅挂果……”昨天,带着满心痛惜,泰顺县泗溪镇横坑社区池源村村民洪志员起了个大早,和众多村民一道赶至横坑社区书记季庆泉家中。上午8点,他们将护送季庆泉最后一程。
最后的告别时刻,洪志员再次忍不住掩面泪流。昨天,前来送行的人们,遥想过去岁月里故人对自己、对这片土地的倾心付出,个个泪目。
8月10日凌晨0点5分,在抗击双台风中两天三夜没睡突发白血病的季庆泉,没能战胜疾病,生命永远定格在49岁。
服务基层深得民心
8月9日,季庆泉辞世前一天,温州市中心血库一度急缺他身体所需的B型血小板。上午10点多,季庆泉家属把这一紧急情况告知横坑社区。随即,由横坑群众发起的“献血接力”在微信朋友圈里被高频转发,不到两个小时,阅读量过万。
人们争相为季庆泉捐献血小板。8月9日中午刚过,到泗溪镇卫生院和横坑社区卫生院验血型的人已排起了长龙,很多山区百姓不知道自己的血型,很多人是整个家族一起过来验,医务工作者们感动之余,还是劝退了那些年逾70岁的老人。当天,另有200多名群众自发赶至季庆泉住院的温医附一院献血室、温州市中心血站。季庆泉去世后,依然有未获悉噩耗的群众赶到温医附一院,希望能为他献血小板。
在生命的危急时刻,季庆泉能够得到这么多人雪中送炭,不仅源于这次他在抗台中的英勇坚守,更源于他多年来对群众的真情服务。
季庆泉20岁加入中国共产党,近30年来,一直扎根横坑、九峰山区,在农技站岗位上一干23年。没有人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只看到他冒严寒酷暑、踏水洼泥泞,通过推广科学种植、引进优良品种、建立示范片等一系列措施,帮农民打造了尖椒、白菜、杨梅等高山蔬果知名品牌,并培育了肉兔、生猪等带动村民致富的产业。
2011年4月,季庆泉调任横坑社区党委委员,今年6月,季庆泉上任横坑社区书记。虽然升职了,但让乡亲们佩服的是,他像以前一样,关心农事。
“我们不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们。每次台风一过,哪怕凌晨1点,他也会跑到田里指导我们抢收蔬菜。”季庆泉到横坑当农技站站长前,洪志员和村里大多数农户一样,每年种几亩稻谷为生,生活拮据。在季庆泉指导下,洪志员种起高山蔬果等经济作物,家里如今盖起了三层楼,手里有了余钱。2012年,洪志员和另外几位横坑农民集资100万元组建了种植专业合作社,“明后年杨梅大面积结果后,一年能增收几十万元。”
心中有民,百姓也会将他记在心里。季庆泉辞世前后16小时,仅横坑社区池源村村委会主任曾齐平就接到500多个电话,全是关心季庆泉的干部群众打来的。他一边充电一边接电话,两边耳朵都捂烫了。
直面死亡惦记村里大小事
季庆泉去世当天,记者来到横坑社区,重走了他在抗台中走过的崎岖山路。
这天雨一直下,如同离人的眼泪。横坑社区辖内的6个行政村在雨中美如仙境,你无法想象在双台风期间,这里的降雨量接近全市最高,溪流水位暴涨,泥石流灾害随时可能发生。和季庆泉在抗台一线并肩作战的横坑社区主任翁欣程记得,从7月29日下午横坑社区启动防汛应急准备,到8月1日凌晨3点多,两天三夜里,季庆泉没睡过觉,每天冒着暴雨,来回穿梭在村落之间,转移群众、查看溪流水位。奔波中,他开始吐血……
走近墙体斑驳的横坑社区办公楼,“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让人心头一震。推开季庆泉的办公室门,除了简陋的桌椅,还有一幅高悬在办公桌对面的书法作品:“浩然正气”。玻璃杯里喝了一半的绿茶水,仿佛还有故人的余温。
8月1日上午6点多,惦记着社区农户的晚稻需统一组织打农药,季庆泉早早起身,开着小货车,到泰顺县农办为农户们领了农药后,顺道去泰顺县人民医院检查身体,当天中午被医生要求紧急转到温医附一院,很快确诊为白血病。
巨变突然而至,经历了短暂的低落后,季庆泉选择直面死亡。面对赶来探望他的社区干部和村干部,季庆泉只说了三件事:一是你们赶紧回去,把两个低保户老人的移动板房搭建起来;二是一定要紧盯抗震安居工程建设,争取年底完成主体工程建设,让横坑群众能够享受到购房补贴政策;三是池源村村委会近期要派人去文成一趟,看能不能也引进一套那里已经上马的新型垃圾无害化处理设备。
这样面对死亡的勇气让人敬佩,也让人心碎。
“他内心够强大。和我们说这些话时,眼里饱含泪水,但硬是没掉下来。”季庆泉个子不高,但是在一米八几高的曾齐平眼里,“他的形象很伟岸。”
8月2日当天,家人根据季庆泉的嘱咐,把他从泰顺温银村镇银行雅阳支行借的8万元贷款还清。8月4日,医生和家人告诉季庆泉,他所患的急性早幼粒白血病(M3),虽然发病前20多天很危险,但却是白血病里最有可能治愈的一种,不需要骨髓移植。季庆泉对生命又有了信心,他让女儿给自己下载了今年八一大阅兵的视频,在女儿的陪伴下看完。他还憧憬着出院后在社区里建一个像温州华盖山那样美丽的公园。
死亡,来得猝不及防。8月9日下午2点多,躺在病床上的季庆泉已无法开口说话,病房外聚集着许多想为他捐献血小板的乡亲,他听到了熟悉的家乡话,眼里含着泪花。下午3点40分左右,季庆泉陷入深度昏迷。次日凌晨,终因白血病引发的并发症脑溢血去世。
人走了,精神不能走
季庆泉去世后的这些天,所有熟悉他、深爱他的人,都过得尤其艰难。
这是一个常常帮着妻子刷碗、在情人节和妻子生日时会送礼物的暖男,这是一个懂得尊重女儿选择、凡事对女儿报喜不报忧的慈父,这是一个每天早晚探望老父的孝子……
习惯于照应他人的季庆泉,住院期间坚决不同意家人向社会向政府伸手要钱,这是他刚正性格使然。他离去后,亲友一起为他凑齐了医疗费。
“他做的事、和我们说的话,全是正能量。他总喜欢和我们畅谈怎么一起为村里做事。平时聚会吃饭,菜还没端上来他就把钱付了,还总说你们没钱,我有工资。社区里谁有难发起轻松筹,他每次都是三百五百地带头捐钱。每年他还要给社区教育基金会捐钱款……”儿时伙伴季永道在医院里陪季庆泉走到最后,他一度纳闷季庆泉为何工作了这么多年,直到去年才花几千元买了辆二手小货车代步,现在才知道,他是宁愿亏待自己,也要温暖他人的。
“魂飞万里,盼归来,此水此山此地。百姓谁不爱好官?把泪焦桐成雨。生也沙丘,死也沙丘,父老生死系。暮雪朝霜,毋改英雄意气!依然月明如昔,思君夜夜,肝胆长如洗。路漫漫其修远矣,两袖清风来去。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遂了平生意。绿我涓滴,会它千顷澄碧。”季庆泉去世以来,众多泰顺县干部,在微信朋友圈转发了习近平于1990年所作的《念奴娇·追思焦裕禄》,借词抒怀。
8月11日,泰顺县四套班子领导到泗溪镇横坑社区,看望慰问季庆泉的家属。泰顺县委书记董旭斌对季庆泉生前工作给予充分肯定,他说,季庆泉走了,但是他为群众无私奉献的精神不能走,这种精神将激励我们广大党员干部继续前行。8月12日,泰顺县追授季庆泉为“泰顺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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