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12月15日讯(浙江在线记者 陈淡宁)昨天下午1点,90岁的台湾诗人余光中连同那首著名的诗《乡愁》,忽然在朋友圈刷屏,但点开后,大家看到的都不是好消息:这位老人因脑中风,于上午10点在高雄当地医院过世。
余光中的去世是突然的。今年10月23日,台湾中山大学还为他庆祝过九十大寿,当天,余光中谈兴极佳,大家担心他劳累,想搬张椅子给他坐,他还摇手表示不用,站着说完全场。
谁也没想到,这竟是余光中最后一次公开露面。
网上,“乡愁,终于不再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您与母亲相聚了”、“您虽然去了那头,但您的诗永远的留在了这头”……网友的留言、评论,不约而同地都紧紧围绕着他最著名的代表作《乡愁》。
写于1972年的这篇诗作,在穿越了近半个世纪的时光之后,为何依然紧握人心?
《乡愁》为何打动人心
就像李白的“床前明月光”
余光中1928年生于南京,祖籍福建。1952年他从台湾大学外文系毕业,7年后获得了美国爱荷华大学艺术硕士。之后,他在台湾多所大学任教,1974年至1985年期间,还到香港中文大学的中文系教书,之后又回到台湾,在大学的讲台上继续授课。
但更多人了解他,是因为他的作品,他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代表作有《白玉苦瓜》(诗集)、《记忆像铁轨一样长》(散文集)及《分水岭上:余光中评论文集》(评论集)等。
而最为人熟知的就是《乡愁》。
在纪录片《他们在岛屿写作——余光中:逍遥游》中,余光中曾提到,写这首诗,只花了20分钟,但撰写的力量却在心里积蓄很久,甚至可以说贯穿一生。
这部纪录片曾于今年4月,在首届西湖国际纪录片大会上展映过。昨天,导演陈怀恩告诉记者,纪录片拍摄于2010年7月,当时团队随余光中先生到江苏参加一个讲座,他在现场不疾不徐地朗诵了《乡愁》(如果你想听这段先生的朗诵,请上浙江24小时APP的【全文艺】栏目提取)。
“他的朗诵中有一种释怀感,他回到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故乡,在故乡朗诵这首诗,带着一种完成感,而这种完成感让他感到愉悦。”陈怀恩说。
而《乡愁》之所以引发那么多共鸣,在浙江大学教授江弱水看来,根本原因之一是“乡愁本身就是人类最古老且最深厚的感情”。
江弱水与余光中交往30余年,在上世纪90年代就编选了五卷本的《余光中选集》。
“他用最精炼的方式,最浅白的语言,把母亲的形象与故乡联系在一起。就像李白的‘床前明月光’,最简单的往往也是最直击人心的。”江弱水说,《乡愁》里,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
正是这样的诗,才成为真正的时代之作。因为没有什么能比它,更好地表达出那一代人的感情。
这首诗既有时间的流逝,“小时候,长大后,现在”,又有国家的梳理,“我”越走越远,而那个“故乡”越来越大,从母亲,到家乡,再到大陆。
江弱水认为,尽管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不同的乡愁,也许有年轻人无法体会《乡愁》里“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的那种情境,但在工业化时代,乡村的改变使得很多人心中都有一个“回不去的故乡”。
他用诗与散文
深度挖掘中文的美感与潜力
“当然,余光中先生的成就远远不止于此,”江弱水说,“他用诗与散文,不断地对中文的美感与潜力做着深度的挖掘。就像他自己说的‘我尝试把中国的文字压扁、拉长、磨利,把它拆开又拼拢,折来且叠去,为了试验它的速度、密度和弹性。’”
余光中是一个对汉语有贡献的人。
这一点,也是文学圈内很多人的共识。昨天,著名诗人杨炼发了一条朋友圈:余光中先生的诗,曰唯美:传承古典中文诗的音乐性形式;曰抒情:保持汉语诗传统的自然感性;曰贯通:暗合十九世纪以来英诗传统……他的诗歌形式意识,将如血脉注入中文新诗远未完成的“艰难的成熟”,在将来诗人们更深刻、更精彩的杰作中发出回声。
而作品有这样的气象,和余光中一向重视中华传统文化有关,他曾说,“要做屈原和李白的传人”,“我的血系中有一条黄河的支流”。
今年4月,陈怀恩在台湾还和余光中一起工作过一段。“尽管先生年事已高,对于生活的一些细节已经记不太清楚,然而只要一提到诗歌,提到文学,他的思路就会变得非常清晰,甚至变得不像是一位老人。”
当时,余光中勉励年轻人:“要了解几样东西,第一就是中国的大传统,诗经里来的大传统;第二是小传统,‘五四’以来的小传统;如果有第三条的话,就是对外国文化的了解。”
2017年10月,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刚刚出版了余光中的诗集《风筝怨》,这应该是诗人生前在大陆出版的最后一部作品集,几乎涵括了全部诗歌的精华,他亲自过目改定,并为之命名、作序。
新闻+
余光中的夫人范我存出生在杭州,并在杭州生活多年,因此余光中可算是个“杭州女婿”。他生前也多次往来杭州,留下几首和杭州有关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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