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6月21日讯 一位得过奥斯卡奖的捷克老头儿,72岁时推出了第一部小说集,竟然一举摘得 “畅销书作家”的桂冠。
听起来,这是一个“别人家爸爸”的故事。
确实,他是世界影坛著名导演扬·斯维拉克的父亲兹旦内克·斯维拉克。1997年,由扬·斯维拉克导演的《给我一个爸》荣获第69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这部电影的主演和编剧之一都是兹旦内克·斯维拉克。
而到了2008年秋天,这位72岁的老头儿,推出了《短篇故事集》,开始了事业的另一个高峰。
最近《短篇故事集》的中文简体版《女观众》,连同斯维拉克的另一部作品《错失之爱》由读蜜策划、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这个“布拉格故事集”系列,后续还会推出《青青校树》《布拉格练习曲》。
他写出地道“捷克味”
说到捷克文学,你可能会想到卡夫卡、哈谢克、塞弗尔特、昆德拉、赫拉巴尔,兹旦内克·斯维拉克作为作家的身份显然不太为人所知——他实在是太大器晚成了。
兹旦内克·斯维拉克于1936年出生于捷克的布拉格。读高中生时,他立志成为一名短篇小说作家,后来,他顺理成章地就读了布拉格查理大学语言文学专业。
毕业后,斯维拉克做过多年中学语文教师,也尝试过其他各种各样的职业,但最终成为捷克人人皆知的著名演员、编剧。他创作了几十部影视剧本,写了四百多首歌词,被誉为“世界影坛最迷人的老头之一”。事实上,在《给我一个爸》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之前,1987年与1992年,他的《我的甜蜜家园》与《青青校树》都被提名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斯维拉克的小说,具有和他的电影同样迷人的魅力。
“很多中国观众看过斯维拉克主演的电影《青青校树》《给我一个爸》,细节绝好,举重若轻,透着东欧人那种老不正经的隐隐伤感,印象颇深。没有多少陌生感,他的文字读来颇像他的电影,绵柔温和,有流淌的感觉。”电视剧《潜伏》的导演姜伟的评价,恰到好处地说出了斯维拉克的电影与写作的共性。
可以说,斯维拉克写出了地道的“捷克味”文学,在他的作品中,那些布拉格的街道、酒家,一一浮现,在文字间形成了一张很自然的旅游地图。
斯维拉克的作家职业生涯起步很晚,但社会地位与70年的人生阅历,给了他得天独厚的条件。
功成名就的他,写作时完全从本心出发,无需迎合市场而反复修改。他对日常生活素材的驾驭,对布拉格的都市环境的描述,对语言把控,以及出现在故事结尾的点睛之笔,时常会使读者会意地一笑,又饱含着对于主人公命运的温情关怀,读来萦绕在心。
正因如此,在捷克,平均每20个人里,就有一人是他的读者。
他也写过音乐家和司机的故事
《女观众》中,有一则《伏尔塔瓦河》,它讲述了一位音乐家和他的司机的故事。
这很容易让我们想起不久前大火的好莱坞电影《绿皮书》。但《伏尔塔瓦河》中,这位名为兹德拉夫科·特洛比奇的司机,完全不走寻常路。
失意的音乐家在司机的怂恿下闯入学校搞“突击性教育音乐会”——不违规收取报酬,一切通过事后补充协议解决。某次,音乐家失声,本打算取消当日的讲解与演奏。但是,兹德拉夫科·特洛比奇认为没必要多此一举,他提出由音乐家演奏,自己承担讲解的角色,因为《伏尔塔瓦河》所投射的含义,他已经听了不下百遍,了然于心。
现场出现的荒谬效果,显然是音乐家未曾料到的。
“亲爱的孩子们,很少有人知道,”面对座无虚席的礼堂兹德拉夫科·特洛比奇笑容可掬,“贝德里赫·斯美塔那开始谱写自己最著名的交响诗《伏尔塔瓦河》时,他已经失聪,而且他的创作地并非在伏尔塔瓦河源头,而是在维德拉河与克谢米尔纳河的交汇处,那两条河汇合而成奥塔瓦河。”
开头无比正常,但接下来就是惨不忍睹的“翻车”现场。
作为交响诗《我的祖国》第二乐章的《伏尔塔瓦河》,被兹德拉夫科·特洛比奇演绎成了作曲家斯美塔那与锯木厂老板美丽妻子的情感纠葛,他还就此与小朋友们进行了充分的互动。
当音乐家硬着头皮演奏完毕时,后排有人倒下了——正是小说的开头提到的那位以尖刻的评论让音乐家从火红的电视综艺人物沦落到四处跑场子的乐评人科尔赫。
他是一个“世界性的人”
短篇小说难写,几乎是作家与评论家们的共识,但斯维拉克做到了戛然而止,又意蕴悠长。他的故事又往往在结尾猛然跳跃出来,如同一块吸铁石,将此前凌乱生活的铁屑瞬间吸附在一个主题之下;他的作品叙述貌似不够集中,其实非常坚硬。
在第一部小说集出版后,2011年《新短篇故事集》(中文简体版译名《错失之爱》)如期而至,拿下捷克重量级奖项镁文学2012年度“读者奖”;2013年出版《赤脚》,也是当年的年度畅销书,出版不到三个月即销售近六万册,2014年再次斩获捷克镁文学年度“读者奖”;2015年,斯维拉克出版了《电影故事集》。
这套小说中文版的译者,是捷克语翻译界领航人物、北京外国语大学徐伟珠副教授。
在徐伟珠看来——斯维拉克身上迸射出的光芒,印证了米兰·昆德拉的那句话:生长在小国实在是一种优势,“要么做一个可怜的、眼光狭窄的人,要么成为一个广闻博识的‘世界性的人’”。斯维拉克无疑属于后者。
《女观众》和《错失之爱》出版后,徐伟珠接受了媒体的采访,她认为,斯维拉克的身份,更多的是电影人,“斯维拉克是个文化名人,很难把他单纯地认定为一个作家。但当我翻译完两本小说后,发觉他还是秉承着捷克文学的传统。他着力写芸芸众生,在谦恭表面下的自嘲、幽默,调侃单调生活和遭遇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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