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建说,活着很珍贵,生命不能白白浪费。打工生活中是有许多不平事,但不管怎样,自己不能糟蹋自己,每个人的命运只有靠自己努力去改变。
因为喜爱文学,韩文建就想把打工生活的经历和感受写下来,也希望能给民工朋友一些启发和鼓励。但很长一段时间,他稿子投出去都是石沉大海。为了提高文学修养,他规定每天看十万字,做上千字的读书笔记。鲁迅、郁达夫、北岛等中国作家诗人的作品,《悲惨世界》、《简爱》等世界名著……能淘到的书他一本也不放过。这样坚持了大半年,眼睛因为疲劳过度,累出了结膜炎。
有一年春节,韩文建回了老家。临行前母亲把他牛仔裤裤脚上的毛边缝好了放在他的包里。这个细节被韩文建看在眼里,于是他用质朴的语言创作了诗歌《给母亲的信》——
老妈,告诉您一个秘密/您又留给了我/一个珍贵的纪念/裤脚上的针线痕迹/是您缝的吧/哈哈错了/那个毛边是有意留着的/大家都这样/是一股流行风叫做“酷”/看来“有其子必因有其母了/哼看您再喊我“傻瓜”……
“这样的诗,或许过于直白,或许别人不屑,但我表达的是真实情感,当我把这些诗拿给民工朋友去读时,他们都能会心一笑。”韩文建说,我们是民工,但一样也有丰富的感情,我们也并不都是素质低下的,并不都是麻木的。
韩文建说,前些天,富阳新登一家包装彩印厂的一位女孩看了他的诗,就和他们厂的老板讲,让他去给他们厂的工人作演讲。“我写诗本来就是给那些不懂诗的工友看的。有个朋友,把我写的‘在飘着雪的世界里,我的单薄,已经不敌寒意!’作为他QQ的签名档,这给了我很大的鼓励。虽然我的诗集是自费出的,我也因此负债,但有我的民工朋友的喜欢,我感到很值得,也很安慰。我要继续写,因为打工生活牵动着我,每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打工朋友,看了都令我心酸和感动!”
还有刚强
我走了/离开这美丽的村庄/有伤/有幻想/通通丢给篱笆墙
我走了/离开这动人的村庄/有累/有迷茫/通能丢给篱笆墙
不属于自己的故乡/注定要路过一截荒凉/口袋里装的只是/风雨与无望
我走了/离开这可爱的村庄/有愧/有刚强/通通带着告别篱笆墙
谁愿意把爱开给无偿/谁愿意把爱开给/小伙儿空空的行囊/不心伤/还有刚强/仍然可以闯四方
行李里装了什么
行李里装了什么/使你这般犹豫不安/这是回家/帮老妈实现/长久的心愿
是不是漂泊/没有把皮箱装满/你才格外/格外感到难堪/或许仅一份爱/只面对面问安/便可圆满/那厚重的期盼
打工使生存更真
青春不允许停留/也知道不能尽如人意/生命活在生活里/往前走/让我们说/打工使生存更真
你想不想醉一回
我想醉一回/彻彻底底忘记自己是谁/没有不走路的罪/没有继续前行的责任
死死睡一个天黑/不辗转夜间痛悔/为年轻的天真/为浅薄的认为
一个走了青春的人/没有理由不自愧/如果还是丢失浪费/不知道活人可贵
你想不想醉一回/忘记你是谁/还是你一直都在醉/活得昏昏睡睡
只学会吃饭花钱
把自己放在世界几十年/只学会吃饭花钱/能不能为高一层梦幻/横行一些天
数一数困难/到底有多少尖/需要多刚强的脚板/去一根一根扳
吃饭花钱/人可以如此下贱/只是生命/生命有何脸面圆壮观
选自韩文建《静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