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们借宿的农户傅彩华一家人非常热情好客。他们一家5口：夫妇二人，傅彩华86岁的外婆，两个女儿一个在厂里上班，一个上小学。三层楼的农家小楼共9间房，为了我们这次蹲点借宿，他们着实忙活了一番，把楼上楼下、房前屋后精心打扫了一遍，给我们准备了3间房：1间我的卧室、1间市委办和政研室两位主任的卧室，还特地准备了1间办公室。两姐妹本来一人一间，这次特地腾出了1间。我观察了一下，我住的那间房是她们家装修最好的房间，带独立卫生间，一了解，原来是准备给大女儿作婚房用的。农家现在条件好了，卫生间和城里差别不大，抽水马桶、梳妆镜、浴霸、电热水器，这些都有。家里不仅有电脑，还配了电脑桌椅，更让我惊讶的是，她们家的电脑不仅上了宽带网，而且还装了摄像头，可以进行网络视频交流，“新农民”的确大不一样了。

　　我们早晚两餐在傅彩华家吃，中午在村里一家小企业的食堂搭伙。记得蹲点第一天是星期六，估计他们一家精心准备了大半天，八仙桌、十菜一汤，还特地炒了平湖特产杜瓜子。86岁的老外婆忙里忙外张罗，很让人感动。按照平湖农村习俗，客人头一次到家里，总要喝点酒，否则就是看不起人家。入乡随俗，农户的淳朴和热情也让我感到很亲切，左邻右舍听说来了客人都过来看热闹，邀请我去他们家坐坐，我也爽快地答应了。农户们屋里屋外都比较整洁，这也是近年来实施农村垃圾集中收集处理、开展“新村示范、村庄整治”的结果。

　　平湖农村早上也是吃米饭的，一周时间房东为我们准备的早餐菜没有一天重复，这不禁让人佩服农户的精心安排。尽管我们再三告诉房东只要跟着他们家里吃就行，由于接触时间短，到底还是把我们当客人待了。记得头一天早上，房东还特别准备了“糖水鸡蛋”，每人3个，这是平湖农村招待贵宾的礼节。尽管我对甜食忌口，担心吃下去上午胃难受，但主人一片盛情，我和道平、利鹤便一股脑儿全吃了下去，房东很开心。平湖农村用“糖水鸡蛋”待客的个数也是有讲究的：“毛脚女婿”上门要用双数，其他客人可以用单数。据说，借“糖水鸡蛋”看吃相还是农村女家对“毛脚女婿”进行测评的方法之一：全部吃完，说明这人一板一眼，是个老实人；也有的说这样是“憨大”。我即兴说了一个“憨大”女婿吃“糖水鸡蛋”的民间故事，引来哄堂大笑。彩华赶紧说，你们是贵客，吃了鸡蛋我们才高兴。

　　在农家睡得也比较习惯，我们三个“男客家”住在农户家，多多少少给房东带来了一些不便。农村就寝时间比城里早，我们也尽量早点睡，以免打扰房东一家。一天晚上，房东家鸡棚里的鸡老是骚动不安，还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汽油味。傅彩华夫妇两人担心：是不是书记住在我家，有人图谋不轨？特地下楼检查了一番，发现汽油味的来源是摩托车有点漏油，鸡骚动不安估计是有野猫之类骚扰。房东一家警惕性真是高。双红村离上海市金山区农村很近，流动人口多，群众加强自我防范意识还是非常必要的。不过，像平湖这样社会比较和谐的地方，市委书记的人身安全应当是不用担心的。此外我在想：如果这次调研不是在傅彩华家里住上几天，就不会经历农村的这些趣事，也可能听不到农户一些交心的话。不过有两天在嘉兴、杭州开会、联系工作，晚上急匆匆赶回农家住宿，主人在家等候很久，我们到了以后收拾一下也睡觉了，好像有点为住宿而住宿的感觉。平湖农村交通便利，距离市区最远的村子车程不过三四十分钟，干部有条件多跑跑农村。领导干部下基层调查研究，具体怎么安排应当从实际出发。可以在农户家搭伙就餐，到农户家串串门，拉近干群距离，多听到一些群众的真心话。通过这次蹲点，我感到要和农民群众打成一片，必须入乡随俗。比如农村中年纪大一些的农户听不懂普通话，这次蹲点和农户交谈、为农民党员上党课，我没讲普通话，一律讲土话，我是海宁人，长期在嘉兴市区工作生活，夹杂了不少嘉兴话，好在海宁话、嘉兴话和平湖话也比较接近，我感到村民和我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也愿意和我说说真心话。

　　省里强调蹲点调研要轻车简从，可尚未进点就碰到了问题，报社、广播电视台提出要全程跟踪采访，雪腾部长还专门向市委办打了招呼。我曾担任过嘉兴市广电局分管宣传的副局长，很理解新闻单位这一“小”要求。不过这样一来，蹲点调研队伍就增加了四五人。为了尽量减少负面影响，我请电视台用DV小机器拍摄。真是不争气，图像信号不够好，只好换了大家伙摄像机。后来，钱江晚报、浙江卫视、新华社浙江分社的记者也来了，队伍更庞大了，我感到不自在。但新闻单位记者深入一线采访也是作风建设年的一项重要活动，我只有好好配合支持他们工作了。不报道，群众就不知道书记蹲点调研在做啥；报道了，又担心群众误解为搞形式主义。后来我想想，关键是两条：一是调研活动要实实在在，不要搞形式主义；二是新闻报道要恰如其份，不能搞“假、大、空”。

　　今天是蹲点调研最后一天，又是周末，双红村党总支书记马月龙盛情邀请调研组全体同志到他家里吃晚饭，恭敬不如从命。饭后大家依依不舍地告别，老马他们拉着我的手，再三邀请我经常来看看，我说一定会来，希望下次来，又有新的变化。蹲点工作告一段落了，但干部的调研工作是长期的，群众的呼声始终是我们的第一信号。要主动拉近和群众的距离，多和他们聊一聊农民增收、子女教育、合作医疗、老人赡养等他们感兴趣的话题，不带框框了解情况，真心实意解决问题，满腔热情推进工作，群众才会真正理解和支持我们干部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