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二胡的姐妹花:今天这样唱唱,明天或许不会
白底球衫,淡蓝牛仔裤配上同色的平底运动鞋,两把一样的二胡。在近江嘈杂的大排档里,人们称她们为姐妹花。大唐海鲜近江店里,6月29日生意特别好,我碰到了这对姐妹花。
谁都能看出她俩是双胞胎,但几乎没人知道她们叫什么。每次食客让她俩唱歌,两人除了给你歌声,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当天晚上11时,“大唐海鲜”近江店一如往常,四周实在是太吵,她俩的黄梅调和二胡声音一样地细,时有时无。我递过去两杯水,让她们润润嗓子。姐姐一口气喝下了半杯。慢慢地,两姐妹话匣子打开了一道缝。
姐妹俩从小喜欢唱歌,父母便把她们送进了安徽安庆的一所艺校。前年毕业后,便由爸爸领着来杭州闯江湖了。姐姐说,爸爸在汽车南站附近租了房子,照管两人的生活。
每天晚上7点半,姐妹俩各拎一把二胡,外加一张打印好的节目单,就到大排档“上班”了。唱一首她们收10元。
在大排档里,姐妹俩苗条的身材、大大的眼睛、清纯的打扮,也拥有了一些“粉丝”。去年,常有食客怂恿她们报名参加“超女”。有人还带着醉意拍胸脯,“短信投票”他包了。
不过,“今天这样唱唱,明天或许不会,杭州这个地方机会还是蛮多的。”姐妹俩的话淡淡的,透着希望。
来自地震灾区的保安:老家塌了的楼,还得重新造起来
谭顺安戴着头盔和防割手套、穿着防刺背心,全副武装,坐在黄龙夜市大排档的门口,两手抱胸,沉默。我认识他是因为这几天晚上上厕所总要经过他身边。
他身后就是明晃晃的夜市灯火,无数个亮得叫人没法直视的大灯泡下面,是一池池欢腾的海鲜和一桌桌谈笑的人群,送酒菜送烤生蚝的服务员穿梭其中,客人们在叫酒叫茶。
他们都是谭顺安要重点照顾的,在酒精的作用下,可能下一秒,就会有人打架斗殴。谭说,如果不这么严严实实把二十多斤重的装备穿在身上,一旦打起架来,再穿背心跑过去是绝对来不及的。
黄龙大排档是今年3月开的。谭顺安以前并不是保安,退伍之后一直在云南那边的酒店行业做事。打工多年的钱,今年刚在老家造了房子。
他老家就在四川安县秀水镇,地震受灾区。他造的新房子在镇外围,还没上梁就塌了。幸好,当时屋里没有人。
谭顺安赶回去,找到父母和两个姐姐,一大家子聚在一块塑料布下面。
“我做了三天志愿者才回来。”这是他离开灾区之前做的事情。回来之后,他常常觉得担子更重了,塌了的楼,他得重新造起来。
开宝马车的海鲜美食家:我做了杭州女婿
在“大唐海鲜”当了7天伙计,有3个晚上看到同一个客人。唐延胜叫他老杜,说他是老客,还是个懂美食的,做外贸生意,每次都开着宝马来,还画一手好油画。
老杜每次来,都会点白蟹。“他这叫懂得吃时鲜,这个季节的白蟹是最好的。好比秋风起湖蟹肥是一个道理。”唐老板悄悄对我说。
“我劝你吃海鲜的时候别蘸醋或者其它什么作料,就要吃个本味。”老杜抽了一口烟,开始了他的美食经。正说着,上了一道血蚶。“不错,你看,蚶肉还是粘粘的,说明新鲜。”果然,他没蘸调料,只是让我拿点生姜放在醋里。吃完数个血蚶,他才空口喝了一小勺醋。
“小伙子,你多大了?”吃到半晌,我给老杜上了一碟花生,他突然问我。我说28岁,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身边的朋友说他从江西老家来杭州拼事业的时候,也就25岁。“外贸生意,关键是时间颠倒,美国那边上班了,我们这里是半夜,可是要做生意,就要半夜联系。”说这话的时候,老杜苦笑了一下。
“杭州给了你创业机会,还让你成了杭州女婿。”朋友们调侃起来。老杜也笑了,他说自己很喜欢杭州,已经把杭州当成家了。
夜排档,我的舞台
从一个普通的汽修工,到现在的大排档老板,安徽人唐延胜说自己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有句话他是在不经意间提到的,说是杭州越来越像自己的家了,外出几天,心里总是惦记着家里和店里。诸如这样的归属感,在我们的采访中,很多外地老板也都提到了。对于他们,创业,或许就是从自己辛苦打理的,只有十个桌位的大排档开始的。同样,依附着大排档为生的外来务工人员,也大都面色平和地干着自己的事。有的已经把它当作了事业,有的还只是谋生的工作,但都感觉充实。
如果说海鲜大排档给杭州本地人带来了可口的夜宵和休闲聚会的场地,那么对于这些外来务工人员,他们更把它当作一个人生舞台,努力演好属于自己的人生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