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数学,爱经济,我干的不是老本行,氨氮、pH值是我的盘中菜;
爱大笑,爱算账,我不是精明的商人,我爱给工厂算成本账,不希望管环保把企业都管得关了门;
我是周继仓,环保行当年纪不小的新兵,也是一名中共党员。
浙赣交界处的江山曾以化工、水泥等重工业闻达四方,去年,这座小城的环保成绩单如下:
每天的空气不是优就是良,条条河流都能做饮用水源,多数水库的水甚至不经任何处理就能捧起来喝。
是谁实现了城市的绿色转身?谁也不敢把功劳全往自己身上揽,但大家都认可的是:上任两年的江山市环保局局长周继仓为此动了脑筋,出了力。国家环保部评全国环保系统先进工作者,全浙江仅两人入选,环保新兵周继仓名列其中。
周继仓履新之时,正是江山谋变之际。2010年夏天,江郎山成为浙江第一个世界自然遗产,有了旅游的金字招牌,江山的城市定位中多了“山水家园”一词。
其实,江山环境早已到了不得不动刀子的地步:这座城市每创造1万元GDP,所消耗的能源是全省平均水平的两倍多;江山市民每年有关环保的投诉,比同属衢州管辖的其他县市区的总和还要多。
多年服务江山发展改革大计的周继仓,此时的角色发生颠覆性变化:之前劳心劳力是为了让经济快跑;现在他要辗转腾挪那些污染企业,赶走江山民众怨气甚高的污水、黑烟和臭气。
他说:“管排污,主要得管住企业,我几十年和企业家们滚在一起,会和他们一道算账,用最少的钱,实现最佳环保效果。”
钱塘江源头之一的须江是江山主干河流,周继仓刚上任时,这条江水质不达标的日子在增多,在排向须江的污水口里,总流出黑水。
污水处理厂告诉环保局,到下雨时节,一天涌进污水处理厂的水量达10万吨,而污水处理厂设计最大处理能力不过4万吨,部分污水只能不经处理直排须江。
下雨天涌进厂里的污水,浓度比平日低,这显然是有雨水混进污水管。污水管埋在城市楼房、马路之下,在上百公里的管网中找到破漏点,没有透视眼该咋办?
周继仓和同事们打开一个又一个窨井盖,测量每个窨井下管道的水压,若哪两个相邻窨井之间的水压陡增,就意味着中间的管道有破损,雨水从中渗入。最终找到的罪魁是一段700米长的砖砌管道,这种老式污水管被多年冲刷,缝隙越来越大。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塑料管,让一条江河的水变得好起来,花费不过数百万元。
一个夏天灭200多根黑烟囱,这是下属眼中周继仓的又一次神通。
浙江有意将境内27个中心镇培育成小城市,江山下辖的贺村镇位列其中,但这个镇的门脸却不好看:竹木加工是当地的主打营生,加工时,得用蒸汽把竹子和木料变得干燥,锅炉里烧的锯木屑、树皮,燃烧不充分,烟尘滚滚。仅江山到贺村十多公里的马路沿线,就竖了200多根烟囱。
硬生生关闭这些家庭作坊,可能影响好几家人的生计。
周继仓出的第一个药方是每个锅炉加装个鼓风机,第二个药方是在烟囱里加装个喷淋设备,让烟气洗澡后再升上天空。两套设备加起来不过两万元,但小本经营的老板们依然肉痛。
周继仓这样告诉小老板们:6月前治好烟囱政府补助1万元,7月前完成不奖不罚,7月后再冒黑烟吃罚单。此令一出,困扰这条公路多年的烟囱废气变了颜色。
鬼点子、金点子一会蹦出一个的周继仓也有苦恼的时候,江山几百万头猪的拉和撒成了他最大的心病:谁能想到法子,花农户能承受的钱,让猪儿的粪尿不再直排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