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7月09日讯 降落时太慢、太低,突然机头仰起,导致机尾撞击防波堤而脱落,飞机失控,最终重重地拍在了机场跑道上……
在旧金山能见度优良的那个清晨,这架韩亚214航班的波音777,究竟为何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现在,这是全世界都急于知晓答案的问题。而美国国家交通安全委员会尚未揭晓调查结果,使这种等待的过程更令人心焦。
昨天,记者连线了著名航空专家徐勇凌,请这位曾经两度在空中跳伞逃生的王牌试飞员,根据现有的信息进行了一番全面的解析。他从专业的角度,对事故过程中提出几点疑问。
机场、飞行员,以及研制生产飞机和发动机的波音公司和普惠公司,都逃脱不了“嫌疑”。
疑问之一:
机场为何没有发出下滑道指令?
责任方:旧金山机场塔台
“降落是所有飞机和飞行员都要直面的‘鬼门关’,降落比起飞要危险得多,有很多因素会导致灾难的出现。”徐勇凌分析说,“其中,旧金山机场塔台没有向韩亚214发出下滑道指令,是导致事故非常重要的因素。”
徐勇凌告诉记者,民航飞机一般采用非目视飞行模式,而下滑道指令,作为非目视着陆而言,是一个重要信息。“因为下滑道的准确与否,不仅关系到最终着陆点的位置,也会对飞机下降速度产生影响。”
“下滑道的偏差积累到一定程度,飞行员怎么人工修正都无济于事。”徐勇凌说,“尤其在高度很低时,飞行员减小下降角,或急剧的拉起,会使飞机的速度一下子慢下来,从而使飞机进入不安定状态,甚至失速。撞击前4秒出现的短时间失速告警,就是因为偏离在飞行员的手动驾驶下,飞机的实际下滑轨迹距离理想的下滑道太大了。”
在徐勇凌看来,旧金山机场作为大型国际机场,短时间不提供下滑道信号,应该是一个严重的失误,对事故的发生起到了不良影响。“无论是因为机械故障还是人为失误,这都是不应该的。”
疑问之二:
为什么会“龟速”降落?
责任方:波音公司和发动机生产商
从网上曝光的事故视频中可以看到,当时这架777飞得慢吞吞的。而美国国家交通安全委员会主席德波拉赫斯曼称,韩亚214降落时的实际速度,大大低于降落时的目标速度。
作为一款先进的宽体民用运输机,波音777的各项技术都比较先进,尤其是其翼下挂着的两台发动机,是世界上风扇直径最大、推力最强劲的涡轮风扇发动机。这样一架动力充沛的大飞机,怎么会以“龟速”降落?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航空燃料已经成为引起调查部门注意的焦点之一。因为,波音777的燃料问题是“有前科”的。
2008年1月,一架英国航空公司的波音777航班在伦敦希思罗机场降落时,机上的飞行控制系统发生了故障,动力衰减导致速度损失,最终导致飞机在距离跑道还很远的地方着陆。
对这个前所未知的现象,美国交通安全委员会及波音公司,花费了大量人力和物力进行调查,发现飞机在进行遥远的洲际飞行时,燃料管路会结冰,这尤其会造成危险后果。“把问题归咎于发动机供油系统,也存在疑问。”这是因为,当时英航的777的发动机由罗尔斯·罗伊斯公司提供,但韩亚这架777的发动机由普拉特·惠特尼公司制造。而且,在2008年那次事故后,操作程序发生了重大变革,并且波音777上的燃料系统也进行了改进。
然而,英航和韩亚这两次事故,发生时机的巧合,不能不令人产生联想。“在长时间洲际飞行中,发动机的控制系统因为高空的严寒发生偶发故障,是有可能的。否则很难解释,一个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在机场天气良好的情况下,着陆任务并不复杂,会因为精力不集中而忽视了对发动机的控制(媒体报道发动机长时间处于慢车),以及对速度的消失发现得如此之晚。”
徐勇凌认为,如果真发生了发动机供油困难的故障,那么事故前7秒,飞行员试图加速的努力归于失败,也就不难理解了。
飞行员的最终判断
和决策出现了一定的问题
责任方:飞行员
此前,一条“驾机飞行员是培训生”的消息,在网上引发了广泛热议。无论科技多么先进,飞机还是要靠人来驾驶的。那么,是不是因为飞行员不靠谱的操作,最终导致了这一事故呢?
在徐勇凌看来,当时掌控飞机方向盘的副机长李姜国,以及旁边的机长李正民,的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据报道,1994年加入韩亚航空的李姜国,在空客A320上飞了多达10000小时,绝对是一位老飞行员了。很多人把他叫做“新手”、“实习生”,在徐勇凌看来是不准确的。
“现代飞行培训体系,足以通过模拟飞行,让一个从没飞过某新机型的飞行员,完全掌握这种新机的驾驶技术。按理说,作为有上万飞行小时经验的李姜国,飞行适应性水平应该较高。”徐勇凌认为,虽然他是从A320转换过来的,但通过对波音777适应40多小时的时间,掌握777的飞行特点,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因此,不能归咎于飞行员的经验和技术培训不足。
“不过,飞行员在发现机场没有下滑道指令时,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在旅客都发现飞行高度过低时依然没有出现机组间的互相提醒,说明机组管理在下降着陆那一刻出现了重大问题,尤其是使飞机出现了失速告警这么重大的偏差,作为飞行接近10000小时的飞行员来说,这种失误是不应该的。”
引起发动机动力不足和速度衰减,可能有客观原因,但作为一名老飞行员,发现实际速度低于目标速度过晚,在徐勇凌看来,就是一种较大的失误。“如果飞行员能及时发现速度过慢,采取必要的措施,这种偏差是完全可以控制。”
徐勇凌根据现有信息判断,飞行员发生失误的最主要原因可能有2个——一是下滑道指令错误,令飞行员产生短时间的迷惑;二是长时间洲际飞行使飞行员疲劳,警觉性判断力和决策力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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