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1月1日讯 2016年的冬天来得迟。冬至当天,宁波雷声阵阵,湿气弥漫,好像还在梅雨时分,连带着人们对时令的感知也被打乱了。
好容易12月底冷了几天,朋友圈多了几张白霜降、寒露生之类的美图。没等到适应这份寒冷,眼瞧着1月1日当天的气温又一次升高,也不知老天是否有意将2017许作宁波最温暖的一次跨年。
对于冬天景色的想象浑然不见,雨雪尚不可盼,腊梅花信无期,所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的暖意也不知去哪找寻,反倒是月湖边柳枝摇曳,姿色不减。孟浩然有在冬至后写的句子“梅花残腊月,柳色半春天”,曲意来解,好像正适合形容这个没什么冬日味道的2017元旦新年。
【元旦】
古人造字,有会意之法,“旦”字上面一个“日”,表示太阳,下面一横表示地平线,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就是“旦”。元有“初”“始”之意,“元旦”就是“第一天”。
在汉武帝之前,“元旦”的日子是不统一的。夏朝的夏历以孟喜月(元月)为正月,商朝的殷历以腊月(十二月)为正月,周朝的周历以冬月(十一月)为正月。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又以阳春月(十月)为正月,这些正月初一都曾被称为“元旦”。甚至还有人把舜帝祭祀天地和尧的那一天,当作一年的开始,称为“元旦”或“元正”。
直到汉武帝太初元年,司马迁等人创立了“太初历”,规定孟喜月(元月)为正月,把孟喜月的第一天(夏历的正月初一)称为元旦,从此之后元旦的日子才正式确定下来。这份历法在我国历史上影响深远,它第一次把利于农时的二十四节气编入历法,使政治年度、四季顺序和人们的生产生活一致,这一制度一直沿用至今。
“元旦”作为一个词汇,最早出现于《晋书》,“颛帝以孟夏正月为元,其实正朔元旦之春”。南北朝时,南朝文史学家萧子云的《介雅》诗中也有“四季新元旦,万寿初春朝”的记载。宋代吴自牧《梦粱录》中有“正月朔日(初一),谓之元旦,俗呼为新年,一岁节序,此为之首”之说。汉代崔瑗《三子钗铭》中叫“元正”,晋代庾阐《扬都赋》称“元辰”,北齐《元会大享歌皇夏辞》呼为“元春”,唐德宗李适《元日退朝观军仗归营》诗中谓之“元朔”,指的都是正月初一这一天。
“元旦”所指的日子发生改变是在辛亥革命以后。1911年,各省都督代表在南京开会决定使用公历,“行夏正,所以顺农时,从西历,所以便统计”。他们规定农历正月初一为“春节”,阳历1月1日为“新年”,但并不称为“元旦”。
直到1949年9月,第一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召开,在决定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同时,也决定采用世界通用的公元纪年法,即我们所说的阳历。元旦,指向西元纪年的岁首第一天,并列入法定假日。
从这个意义上说,“元旦”成为全国人民节日的时间并不长。
【腊祭】
虽然冬天的感觉不明显,腊月却已实实在在地来了。2016年12月29日,是腊月的第一天,距离农历新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通俗意义上说,农历十二月是季冬,岁末,是冬天最冷的一个月份,悲风鸣树、寒野苍茫,又称“穷冬”,冬将穷尽。杜甫有诗云“穷冬急风水,江山云物昏”。这个月份,还有腊冬、残冬、冰月、余月、极月、清祀、冬素、大吕、岁尾等30多种称法,人们最熟悉的还是“腊月”。
“腊月”之称与自然季候没有太多的关系,而与岁时之祭祀有关。所谓“腊”,本为岁终的祭名。东汉应劭《风俗通义》谓:“夏曰嘉平,殷曰清祀,周用大蜡,汉改为腊。腊者,猎也,言田猎取禽兽,以祭祀其先祖也。”或曰:“腊者,接也,新故交接,故大祭以报功也。”不论是打猎后以禽兽祭祖,还是因新旧之交而祀神灵,反正都是要搞祭祀活动,腊月也是个祭祀之月。
“腊”与“猎”通假,“猎祭”写成了“腊祭”。“腊祭”规模之大为一年之最。《礼记·月令》记载腊祭的对象,是列祖列宗以及五位家神,指的是门、户、天窗、灶、行(门内土地),虔诚奉上各式祭品,答谢祖宗与家神的保佑恩赐,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合家康宁。
至于腊祭即腊日节的时间在十二月份的哪一天,直到南北朝梁武帝时才确定。梁武帝笃信佛教,十二月初八是传说中释迦牟尼得道成佛的日子,梁武帝遂决定把腊日节也定在这一天,祭祖祭神祭佛一起搞定。
腊月是一整年中民俗最多的月份,喝腊八粥、祭灶神爷,敲锣打鼓准备新年。因为这个月天冷,不适合干农活,农闲在家的人们变着法儿找热闹,有一首流行全国的《腊月歌》:“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梅花】
腊月也称“岁杪”,“杪”本是树梢,“树杪真珠颗”,树梢挂满霜珠,冬已退至末梢。腊梅捎春信,本是腊月里必须要看的节令风物,玉为风骨雪为衣。可风雪久不至,连春信也一起晚了。
腊梅是越老越好,“人怀前岁意,花发故年枝”。南宋时,宁波有一处著名的赏梅之所叫安晚园,是丞相郑清之的居所,在当时县治东南半里左右。园子前面有一个大池子,跨池左右两座桥,一曰“积善”,一曰“余庆”。园中植梅花三百余株,十分壮观,很多诗人都曾题咏。“安晚堂前,梅开尽,都无留萼;依旧是,铁心老子,故情堪托”。(吴正肃《满江红·安晚堂看梅》)
郑清之(1176~1251),庆元道鄞县(今宁波)人。别号安晚,曾历官光禄大夫,左、右丞相,太傅,卫国公等。后退仕隐居,著有《安晚集》六十卷。
端平三年(1236),郑清之罢相回到故里,心想自己年过花甲,便根据《战国策·齐策四》中“晚食以当肉,安步以当车,无罪以当贵,清静贞自以自虞”之句,自号“安晚”,同时造了一个遍植梅花的安晚园,以表心境。
郑清之的晚年相对安宁,可几年后来到安晚园的另一位南宋丞相就不是这样了。他叫吴潜,1256年至1259年间以沿海制置使的身份主政宁波,来的时候已61岁。
虽如此,吴潜主政宁波时期仍恪尽职守,留下大量造福后世的水利工程。他带领官民兴修洪水湾塘三坝,外泄江潮,内增官池蓄水,为阻隔江河之巨防,成为它山堰的重要配套工程。另修“吴公塘”、大西坝、北郭碶、澄浪堰等水利工程。
1258年的十二月,吴潜走进郑清之留下的安晚园,当时的梅花开得正好。睹物思情,便留下一首《霜天晓角·戊午十二月望安晚园赋梅上银烛》:
“梅花一簇,花上千枝烛。照出靓妆恣态,看不足、咏不足。
便欲和花宿,却被官身局。借问江南归未,今夜梦、难拘束”。
吴潜是南宋一位重要词人,《履斋先生诗余》收录吴潜词作250多首,格调沉郁,感慨特深。是夜,银烛照花千姿百态,他却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官员,不能放任形骸,枕花而眠,唯有梦魂难拘,在梦里才能得到一些儿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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