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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泽: 我是个新锐作者
2017年02月12日 07:39:48 来源: 浙江在线 浙江在线记者 张瑾华 通讯员 马正心

  浙江在线杭州2月12日讯 (浙江在线记者 张瑾华 通讯员 马正心) 不久前,中国文坛著名的老摩羯给另一位著名的老摩羯写了一篇雄文,其中有这样的句子——

  “他是这样的动物,冲到野外他是一匹马,关在家里头,他是一只静卧的虎。”

  “这个人绝不像大多数人所看到的那样温文尔雅,在精神上,他狂野,嚣张。他有享乐的冲动,这个享乐就是撒野。”

  “当然,在他撒泼的时候,他会记得把好看的衣服先脱下来。他不会弄脏自己的。等疯够了,他将再一次披上他的华服;他会从另一棵树上取下围巾,挂到脖子上去,校正好左右的比例关系,十分好看地迈向远方。”

  “语言在他的怀里烧得慌。他得自言,他得自语。他哪里是写作?他那是闷骚;是一个人把自己闷在家里,对着自己满腹的才华撒泼一样地得瑟。”

  著名作家毕飞宇“爆料”的“这个人”是谁?

  了解“这个人”的朋友们大多会会心一笑。

  他的围巾、烟斗、他的书法、他的琴、他慢悠悠的圆融的声调,以及最近时常出现的当镇纸的那只精灵般的“青鸟”、他饶有兴味谈论事物的方式、他的彬彬有礼和谈笑风生,都正在成为中国文坛独树一帜的“李氏”风格。

  他就是作家、文学评论家李敬泽。

  当李敬泽的朋友说他的文字“花团锦簇”时,这个新春除夕夜守岁,他在家中练书法,又开始画起花花草草,自幽一默:“老干部没事画几笔,咋了?”

  各种文玩够了,他最在意的还是写作。他的新书,名叫《青鸟故事集》。

  知天命了都还没定型的作家李敬泽,写作上越来越任性了,我们不敢预测李敬泽的下一部作品会是什么?

  评论家吴亮也写过——批评别人那么久了,也让别人评评你的小说呗。

  李敬泽在和记者的对话中说:我是个新锐作者啊。“如果说我对自己还有点满意的话,那就是,我依然觉得前边有很多可能性没有穷尽,跃跃欲试。谁知道呢?也许真的写小说,卖一个大大的破绽给大家。”

  让我们近观作为一名作家的李敬泽,他将如何挥霍自己的才华,他如何观照物,他将给中国文坛带来什么。

  从新书《青鸟故事集》聊起——

  李敬泽:

  我是个新锐作者

  物质与精神

  有时候,比如在良渚玉器那里,物质本身就是精神,人的精神生活由此获得本质和形式

  记者(以下简称记):《青鸟故事集》,你最后落款的“于野狐狸庵”,是为这部你说的幻想性作品故意设立一个野狐禅味道的地点?

  李敬泽(以下简称李):那是远藤周作的斋号。远藤是我最倾慕的作家之一,你知道他的写作正好就是关于日本与异质宗教的相遇和纠缠。写《青鸟故事集》时我没读过远藤,后来读了,相见恨晚。去年我到了长崎,在海边的远藤纪念馆,旁边就是《沉默》中洛特里哥上岸的地方。那时,我就想到借用他的斋名。他是个野狐狸,一个人,执念于如此寂寞、隐秘、复杂难言的境遇,他会感到自己都是荒野中的狐狸——不是《聊斋》里香艳的那个,是荒野里因过于灵敏而永远惊恐的那个。

  记:看了新加的“抹香”这一部分,你开篇即写香,通过物的呈现,可以接上断裂的中国人的生活史吗?换句话说,这是不是新时代物质生活好了,人们的身体和精神也在慢慢地松弛的表征呢?

  李:你这是自问自答呀。物当然是重要的,别忘了我们是唯物主义者。如果你是个考古学家,这还会成为你的信念,时间是海,人类的物质遗存是唯一的船。而且,你会意识到,对人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是纯粹的物质,人之为人就在于把物质变成人的物质,有时候,比如在良渚玉器那里,物质本身就是精神,人的精神生活由此获得本质和形式。

  好吧,不说那么复杂。我当然同意你的看法,中国发展到现在,从普遍的家无余粮、身无长物,到一定意义上的物质丰盛。物质对我们来说曾经那么沉重,事关基本生存,渐渐地,物质会“轻”起来,对越来越多的人来说,它不再是限制我们、把我们摁在地面上的东西,我们有可能轻逸起来,在物质中为自己构建一个趣味的、审美的、意义的世界。

  中国人的感官生活

  中国古人的趣味不是那么直男的,他们对自身身体的想象固然比现在更中正严肃,但同时也更有宽度

  记:你书中描绘的唐宋时期,中国人优雅地放纵着自己的身体,进而你说,中国古人并非不曾发现自己的身体,只是他们发现的方式跟欧洲人使身体暴露在阳光下不一样,比如他们熏香,你个人在生活方式上是否也追慕着一种率性而为的身体主义?

  李:不知道你说的“身体主义”是什么鬼。

  记:一说“主义”就玄乎了,就是从身体感官等的享乐感觉出发的生活方式呗。

  李:我自己也不那么率性而为。我的意思是,古代中国对身体的看法是复杂的,一种是孔子那里,你是个君子,就要端正衣冠。子路结缨而死,“君子死,冠不免”,宁可被人捅刀子,也不能披头散发。身体是自然,而衣冠如“文“,有了这个文,才有礼,才有文明可言。

  当然另一方面,我们还有一个放达的传统,不衫不履,扪虱而谈,很恶心是吧,这是对过度的“文”和“礼”的反拨,当然后来到唐宋,黑社会流行纹身,九纹龙史进,纹得像摇滚,那本是原始蛮风,后来成为一种社会标记。郭德纲相声里说,现在的黑社会也要纹身,否则收不到保护费,一不小心纹了一个蜡笔小新。还有就是,我们有一个审美的、感性的传统,比如到宋朝,君臣宴饮簪花,一人头上一朵大红花,这在现在很难想象,但这个传统下才有了中国文化中一些最美妙的因素。总的来看,中国古人的趣味不是那么直男的,他们对自身身体的想象固然比现在更中正严肃,但同时也更有宽度。

标签: 青鸟;狐狸;写作;文坛;作家;自身身体;衣冠;故事;围巾 责任编辑: 金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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