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自贸区是什么

　　数字自贸区是什么？这个问题，即便是对“老外贸”而言，恐怕也未必明了。

　　说清这个定义，得先从数字自贸区的概念由来讲起：

　　2016年，阿里巴巴提出了世界电子贸易平台（即eWTP）倡议，呼吁顺应数字经济发展潮流，帮助中小微企业发展，降低贸易投资壁垒，孵化贸易新规则。有学者认为，eWTP可以视为数字自贸区的“第一稿”。

　　2019年，浙江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明确提出了“数字自贸区”的概念，领全国之先。

　　同年9月，浙江自贸试验区管委会印发《浙江自贸试验区“数字自贸区”建设方案》，对数字自贸区建设的总体框架和主要任务作出部署。

　　经过几年的探索和研究，数字自贸区已经构建起一个庞大系统。浙江省自贸办有关负责人认为，对浙江来说，当前打造“数字自贸区”的建设重点是打造数字全产业链。

　　即通过数字确权、加工、存储、交易、监管来构建数字全产业链；通过数据确权、数据交易、跨境数据的安全有序流动来构建“数字贸易全产业链”。

　　在“数字自贸区”全产业链中，数字贸易是关键性枢纽。

　　何为数字贸易？简单来说，它包括跨境电商和数字化的服务贸易。

　　对传统国际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来说，数字贸易的冲击是颠覆性的。有分析人士认为，未来5到10年里，数字贸易将改变数以万计浙江外贸企业的命运。

　　2020年底，著名经济学家黄奇帆在杭州跨境电商综试区年会上就曾预判，到2035年甚至更早，中国一半的国际贸易将以跨境电商的方式来完成。

　　面对数字贸易浪潮，浙江是有先发优势的——

　　早在2016年，杭州就在全国率先建立了第一个跨境电商综试区。杭州综试区的许多探索已经成为今天遍布全国的跨境电商综试区的基础构架。

　　2020年初，浙江又在全国率先基本实现省域跨境电商综试区全覆盖。

　　跨境电商颠覆了什么？

　　简单来说，它彻底颠覆了传统外贸“大进大出”的模式。通过数字化的贸易方式和手段，外贸企业正从过去集采集卖的批发商，逐渐转变为跨境“零售商”，直接面向海外终端消费者。

　　这种变化的背后，不仅需要“速卖通”“eBay”“亚马逊”这样基于数字技术的跨境电商平台，还需要每一个跨境卖家都具备数字化的手段。否则，一单一单琐碎的小生意，足以让企业经营者不胜其烦。

　　除了对货物贸易进行迭代进化，数字手段也在改变传统服务贸易。

　　去年，浙江服务贸易首次突破4000亿元大关。浙江省商务研究院院长丁书锋告诉记者，“数字+”是浙江服贸的最大亮色，正是因为这一点，浙江在全国服务贸易同比下降的大环境下，服务贸易实现了从贸易逆差到贸易顺差的历史性一跃。

　　何为数字服贸？亦即以数字内容为基础的服务贸易，它可以是游戏、影视作品，也可以是远程医疗、在线教育等信息服务。例如，网易雷火、电魂等一批杭州游戏开发企业为国外市场提供的游戏类产品，还有大华、海康等安防企业在配套产品销售的技术服务等等。

　　显然，无论是跨境电商还是数字服贸，都属于发展中的新鲜事物，传统国际贸易、服贸领域的许多政策无法适应新模式、新业态的发展，需要大量的改革创新来“开路”。

　　而自贸试验区无疑是一块最好的试验田。

　　赛道上的竞争者越来越多

　　数字自贸区的机遇，不仅仅是浙江看到了。

　　涌金君注意到，这两年，福建、广东、海南也先后提出了建设数字自贸试验区的概念和设想，有的还绘就了数字自贸区建设的具体路线图。

　　首先是跨境电商大省广东。

　　除了杭州，深圳同样是国内跨境电商的先发地之一。早在十年前，跨境电商卖家就开始在深圳生根发芽，他们大多从3C产品起家。

　　由于毗邻香港，国际物流便利，深圳的跨境电商成长迅速，培育出一批年销售额百亿元规模的超级大卖家。而杭州的跨境电商头部卖家的年销售规模在30亿元左右，距离深圳尚有不小差距。

　　2019年，深圳跨境电商交易额已经达到4197亿元，在全国遥遥领先。并且，这两年深圳的跨境电商继续保持着年均20%左右的增长。

　　在去年的全国两会上，来自深圳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纷纷呼吁以深圳为支撑，粤港澳大湾区应探索建设数字自贸区，将广东自贸试验区三个片区作为先行试点区域，形成区域性的数字产品贸易中心。

　　去年，深圳前海管理局也发布了国内首个以“数字贸易双循环”建设为核心的政策文件，目标通过三至五年的发展，实现片区内国际贸易产业数字化转型升级，推动片区数字贸易规模达到2000亿元以上。

　　深圳市风光（无人机照片）。新华社发

　　作为第二批设立自贸试验区，福建自贸试验区同样瞅准了数字自贸区的方向。

　　根据福州、厦门、平潭三个片区的功能定位，厦门片区将重点发展两岸新兴产业和现代服务业合作示范区、东南国际航运中心、两岸区域性金融服务中心和两岸贸易中心。这些都将与杭州片区数字服贸发展形成同台竞技之势。

　　去年，厦门率先出台《厦门片区打造数字自贸区三年行动方案》，强化数字产业与数字基建的发展互动，目标到2022年，厦门自贸片区率先建成全国领先的5G综合保税区和“数字金砖”先行区。

　　为了让海量的数据资源突破共享壁垒，厦门自贸片区正打造大数据服务中心，以厦门国际贸易“单一窗口”平台为基础载体，推动各类数据汇聚互联和共享应用。

　　最后来看全岛自贸区、全岛自贸港傍身的海南。不同于其它自贸试验区，海南自贸港最大特点就是“全域性”试点，面积广阔，开放力度颇大。

　　2020年6月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在自贸区的基础上进一步升级。《总体方案》中就明确提出，“数据安全有序流动”，即在确保数据流动安全可控的前提下，扩大数据领域开放，创新安全制度设计，实现数据充分汇聚，培育发展数字经济。

　　数据打通流动是激活海南自贸港经济的灵魂。甚至有网友直呼：没有数据有序流动的新经济建设，便是一座空港！

　　为此，在产业方面，海南将发展高新技术产业，以物联网、人工智能、区块链、数字贸易等为重点发展信息产业；发挥“互联网+”、大数据、区块链等现代信息技术作用，加强数据有序共享，提升政府服务和治理水平。

　　有学者也表示，作为一种新业态，数字经济已成为自贸区/自贸港最为重要的动力之一，海南自贸港的优势也在于未来大量的新型应用场景将会推动数字化的建设。

　　浙江如何率先破题

　　数字自贸区，是一个新鲜事物。浙江省商务研究院院长丁书锋告诉涌金君，尽管各片区都在尝试了相关的探索，但要说真正破题却并不容易，还需要更多研究和实践。

　　建设数字自贸试验区，浙江虽然在全国最先起跑，却也面临着追兵渐进的压力。涌金君认为，关键还在于浙江能不能复制过去破题油气领域改革的成功经验，在新的赛道上率先取得突破性进展、标志性成果。

　　“小切口”，正是浙江自贸试验区过去破局油气改革的绝招之一。

　　在去年举行的自贸试验区建设推进大会上，舟山市委主要负责人在分享舟山区域的实践经验时，就特别强调了“小切口、大突破”6个字。

　　早在4年前，建设油气全产业链之初，浙江自贸试验区也一度不知道如何着力。最后，浙江自贸试验区舟山管委会走访调研了大量企业，汇总企业诉求后，终于瞄准了保税燃料油加注这个“小切口”。

　　找到这个突破口后，舟山区域沿着产业链上下游不断探索时间，找到制度限制所在，向中央争取了“一船多供”“一船多能”“低硫燃料油退税”等一系列政策。

　　改革释放出的红利，让舟山跻身全国第一、世界第八的供油大港。

　　丁书锋说，如今浙江建设数字自贸区，关键一步仍是要掌握大量市场主体的实际需求。将企业碎片化的改革需求梳理后汇总，形成具体的改革目标和任务，以此来扎实推进自贸试验区内的数字化改革。

　　数字自贸区的关键内容是依托数字经济产生的强大动力，用数字化手段赋能自贸区改革。而这其中，许多改革都需要以问题导向来推动。这些问题往往散落在基层，是企业最迫切需要解决的诉求。

　　浙江省自贸办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围绕数字贸易这个核心，各片区应在数字金融、数字物流、数字口岸三方面着力，寻找改革突破口——

　　数字金融方面，浙江可以利用亚运会等重大契机，争取数字人民币试点落地，打造数字货币应用示范区；

　　数字物流方面，则需要构建集海陆空运输、分拨运转、保税仓储、快递配送等一体的全方位数字物流产业链；

　　数字口岸方面，浙江目标建设数据联通、数字围网、秒级通关、智能服务等数字口岸功能。

　　上接天线，下接地气。丁书锋认为，打造数字自贸区，浙江尤需对标国际经贸规则。他说，从去年以来，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中欧投资协定（CAI）等先后达成，对自贸试验区的改革创新提出了新要求。

　　数字自贸试验区都需要根据这些国际贸易投资的新规，加快对标国际先进，探索新型贸易方式特别是数字贸易、离岸贸易发展，积极接轨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为制度型开放探路。

　　当下，浙江全省上下都在积极推进数字化改革，在这个数字化的浪潮中，自贸试验区无疑是冲在最前面的。中央一再的赋权扩区，也让浙江在数字自贸区建设中必须走在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