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年前,浙江丽水庆元百山祖上首次发现三株第四纪冰川孑遗植树——“百山祖冷杉”。此后,当地科研人员不断探索,累计培育母树种子实生树83株,自然萌发幼苗600余株,回归种植4000株……
看着自己守护多年的冷杉如今“儿女成群”,百山祖管理站站长兰荣光心中充满了感慨。
1970年出生的他,25岁开始在这里守山,不觉已过27年。从风华正茂到知命之年,兰荣光的大半辈子都奉献在了这座深山中。
百山祖冷杉是中国特有的古老残遗植物,是苏、浙、皖、闽等省唯一生存至今的冷杉属中的珍稀物种,对研究植物区系和气候变迁等方面有较重要的学术意义。现在仅存三棵野生成熟植株,被国际自然保护联盟物种生存委员会列为最濒危的十二种植物之一。1963年发现该物种后,当地开启了长达近60年的保护拯救工作。
“父亲没做完的工作,我接下去做”
从庆元县城出发,汽车在山中盘旋四十来分钟,就到了位于海拔1530米的百山祖管理站。管理站面积不大,一幢三层小楼是兰荣光和同事工作、起居的地方,还有一排平房用来接待进山做科研的团队。后院有一大片试验地,那是培育冷山幼苗的地方。
53岁的兰荣光皮肤黝黑、身形干瘦,总是穿着一身迷彩服,方便每天上山巡逻。
兰荣光的冷杉情缘,要从他父亲那里开始说。上个世界七十年代,兰荣光的父亲成为了百山祖的一名护林员,一干就是20多年。
“我父亲经常说,山上有几棵冷杉的,很奇特。小的时候出于好奇,跟着父亲上山去看这三棵树,他指着树跟我说,‘这是宝贝’。”兰荣光说。
年幼的兰荣光或许还不能理解父亲所说的“宝贝”到底宝贝在哪里,但是对冷杉的爱护之情已经开始在他的心中扎根。
1994年,兰荣光的父亲在送几名学生下山的途中遭遇车祸,不幸离世。当时才20出头的兰荣光在悲痛之余,毅然决定接替父亲的工作,成为百山祖管理站的一名护林员。
“父亲没做完的工作,我接下去做,”兰荣光说。这一做,就做了近30年。
从管理站上山,途经海拔1755米高的冷杉生长处,再到达海拔1856.7米的山顶,从北坡的原始森林绕回,一圈下来5公里左右,花费两个小时,这是兰荣光日常巡山的路径。
20多年下来,他已经对沿途的一草一木如数家珍。运气好时,还会碰到黑麂、穿山甲、黄腹角雉等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
“它们不怕我,我也不去打扰它们。”兰荣光说。
“光保护是不够的,最迫切的是繁殖后代”
兰荣光和父亲两代人的接力守护让三棵百山祖冷杉在峰顶安立无虞半个世纪。
但是现实问题摆在眼前,光靠保护,还是不能让它摆脱濒危的命运。百山祖冷杉繁育能力极差,开花机会少,平均5-6年才开花结果一次。即使开花结果了,种子自然萌发率极低,也导致其常规人工无性繁殖困难。
从1963年被首次发现到科研人员第一次观察到它结种子,用了近30年。
百山祖国家公园庆元保护中心科研宣教科科长吴友贵从事百山祖冷杉繁育保护工作20多年,把冷杉的繁育工作看得比自己孩子还要亲。
“老一辈科研工作者就把母树一年生两年生的枝条剪下来,嫁接到日本冷杉上面去。这批苗保存了14株,已经孕育了5批次的苗木,总共的后代有1万多株了。但是,嫁接繁殖出的植物,都算不上百山祖冷杉的‘亲儿子’,我们还是要通过其他方法来培育。”吴友贵说。
近些年,庆元当地管理部门与多家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合作,通过开展人工辅助促进天然更新,实现百山祖冷杉在原生境自然繁育。
在保护站后院的试验地里,1992年移植过来的从母树种子天然萌发的树苗已经长到了8米 多高,长出了雄花和雌花。
“从它们十几公分的时候我们就在不停地量了,到现在8米多高了,真的是跟我自己孩子一样的,”吴友贵说。“相信在不远的将来,我们会迎来第三代百山祖冷杉的到来。”
除了人工辅助天然更新手段以外,科研人员还成功利用胚胎培养技术繁殖百山祖冷杉幼苗,成为世界首例。
“胚胎培养技术通俗一点说就相当于‘剖腹产’,在种子还没成熟的时候就把胚剥离出来,在培养器里胚培育苗,” 吴友贵说。“冷杉的种子最怕高温,一遇到高温就停止发育了,胚胎培养技术就是进行提前干预,进行胚拯救。”
这批胚胎培养技术培育出来的种子第一年就生长了,现在在山上种了1900多株。
如今,科研人员还在开展百山祖冷杉海拔梯度试验,目前已经在海拔仅430米的区域成功种植百山祖冷杉,有利于让百山祖冷杉走进城市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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