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躺平，赢一半

　　12月7日，大雪节气。近千位浙商钱塘江畔围炉纵论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的浙商新坐标。

　　会上，对浙商有着数十年观察的浙江省第十二届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浙商发展研究院院长王永昌在演讲中透露，这几个月来，他听到企业家喊难的声音很密集。

　　浙江省第十二届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浙商发展研究院院长 王永昌

　　“真的要顶不住了，快要倒闭了。”来自企业一线的声音让他深刻体会到了企业家的难处。

　　王永昌的“体会”引起了会场内外不少浙商的附和共鸣。不少浙商和笔者聊他们的“难”，也聊到了“变”。他们认为“难”的背后孕育着“变”，他们想说的是以“变”应变。只要在难时不躺平，就已赢一半。

　　一

　　近年来，企业家们在经济活动中的“体感温度”确实有点冷，今年的“气温”较以往又要“低”上几度：世纪疫情、全球大通胀、俄乌冲突、汇率剧烈波动，一件件，一桩桩，都是企业家的难处。尤其是中小企业，身板单薄，“天气”越是冷，越容易手脚冰凉、“感冒”发烧。

　　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1—10月份，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利润总额同比下降3.0%。其中，私营企业实现利润总额下降8.1%。

　　多位浙商不约而同地告诉笔者，这几年，身边接触的企业经营更艰难了。笔者知道他们说的其实是自己好难，正在创新创业阶段的中小企业更难。

　　以浙江经济的特点来理解，或许更能体会浙商的难处。浙江有不少人们熟知的块状产业，分工明确、合作紧密、协作能力高，形成了这些产业带的竞争优势。可论到合作中的企业个体，就容易出现体量太小、不“耐寒”的情况。当外界“气温”骤降，浙江经济的主体中小企业更易暴露出脆弱性。

　　天气冷，万物衰，喊难的声音油然而生。

　　二

　　面对困难，有些人选择躺平，还有些人看到了生机。“浙商不怕变，怕的是不变。有变局才有机遇，才有新的发展可能。”王永昌这样鼓励浙商群体。

　　浙商之中，在变局中寻找到机会的案例不在少数。

　　还记得近20年前，经济在非典影响下受到冲击时的一些事。当时，阿里巴巴有员工被诊断为疑似病人，导致杭州总部全员被隔离，工作停滞。但阿里巴巴发现了非典疫情下在云端生成大量生活生产需求的趋势，立即拓展“触网”的机遇，14天隔离和居家办公期间，业绩增长5倍。

　　那时，非典疫情让不少浙江企业的常规业务与工作被“隔离”，但却成为浙江企业搭上互联网快车的要契机。非典过后，一批浙江企业形成了在电子商务赛道抢跑之势。互联网经济在浙江强势崛起。

　　现在的难度不小，宁波一家外贸企业总经理向笔者搬出了数据，上半年订单量同比下滑60%。能安心躺平？几个月前，他乘商务包机到欧洲。12天里，他马不停蹄地走访了7个客户，不仅保住了波兰一位原有大客户的订单，更成功拿下近200万美元的新订单。

　　见识多了办法招术也更得力。有过实战经验的浙商大佬甚至将其总结出了理论。华立集团董事长汪力成有一套自己的“过冬论”，他总说自己一直在以危机意识准备“过冬棉袄”。2008遭遇亚洲金融风波，他提出“过冬棉袄论”，那会儿面对冲击，华立启动了一系列改革。深化产权制度改革，实施第三次股权制度改革方案。2018年全球金融危机来袭，汪力成再次提出“提前穿棉袄”，并在公司号召寻找“冬天里的机会”。

　　华立集团董事长 汪力成

　　“不怕变”，是刻在浙商群体骨子里的精神。这样的精神是有理性与经验支撑的。有浙商回应“要是没有变化，机会也没有了。”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天气虽然冷，熬过瑞雪的人总能迎来丰年。瑞雪之下，万物储存能量，为春天的萌发做准备。正视冬天，预判温度，积极储“粮”，春天总会到来。

　　三

　　细胞是生命重要的功能单位，生命在细胞一代一代的分裂间传递，不过，很少有人知道，细胞90%的时间处于为分裂做准备的“间期”阶段。在企业这一经济“细胞”里，也能看到类似的规律：企业总是在为未来的变化“储能”做准备，一成不变的“细胞”只会走向死亡。

　　宏观经济有周期变化，企业有时会遇到的调整期，就如何细胞分裂的“间期”，在经济周期的峰谷间稳健行进，就是企业家的成功之道。企业家“躺平”了，放弃变化了，企业的发展危矣。

　　从这个角度来看，发挥韧劲、在困境中寻找机会的企业，总会离成功更近一些。在传化集团董事长徐冠巨看来，越是面对不确定的环境，越需要充分展现出民营企业的发展韧性与优势，坚定信心、保持定力、沉着应对，牢牢把握经营主动与发展主动，在不断克服困难战胜挑战中持续走向未来。

　　传化集团董事长 徐冠巨

　　好在，咱们浙商从来都不缺韧性。当年的“四千精神”就是对浙商韧性的最好刻画：走遍千山万水，历经千辛万苦，道尽千言万语，想出千方万法。这些“千万”说的不正是“变化万千”吗，浙江众多的“隐形冠军”就是这样从全国乃至全球同行的竞争力摘下了桂冠。今时今日，“四千精神”依然是浙商“过冬”的重要法宝。

　　四

　　有了底气，战略和战术也要同步跟上。大企业有大企业的办法，小企业也在找小企业的活路。为的是突破零和博弈的“内卷”怪圈，寻找增量市场的机会。如果把这些视作战争，笔者发现，浙商企业家有不同的攻战心得。

　　一些企业家擅长寻找新机会。南存辉就说，在转型的阵痛期间，他看到了数字化改革、绿色低碳的新机遇。正泰的绿色能源、智能电气、智慧低碳三大产业板块，正在为企业插上新的“青云翼”。

　　正泰集团董事长 南存辉

　　一些企业家选择放大科技乘数效应。娃哈哈提前建成智能化饮料生产基地，按宗庆后的说法，娃哈哈正在跟进创新、引进创新到自主创新。娃哈哈的‘三次创新’体系越来越清晰。

　　娃哈哈集团董事长 宗庆后

　　还有些企业家以新模式出海去，瞄准经济反弹后更大的蛋糕。

　　稍加留意，这样的故事还不时在冒出来。有人说“下雪”时，别人还在屋里观望徘徊，浙江人已经冲了出去。不想“躺平”，不愿“等靠要”，用行动赢生机，是浙商的传统。睁大眼睛观察，冬天是有不少机会的。王永昌也鼓励浙商，“该出手时就出手”。

　　就在前两天，浙江“千企万团拓市场抢订单行动”上了热搜，一批浙江企业争相登上专机去“抢单”。年末时分，放眼看去，已有企业趁着雪天抓紧“长大”，宁波今年前9个月增加了1家千亿级企业、3家百亿级企业和5家五十亿级企业。看来小身板只要扛过压力，也能爆发大能量。

　　都说“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浙商企业家知道这并不是普通鸡汤。在战上厮杀搏斗，应对困难、抓住机遇，是每个企业的竞争时刻。爱拼才会赢。能赢多少就看是否储备好弹药，是否能用好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