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4日上午10点13分,在海宁康华医院四楼ICU病房,随着监护仪上的象征生命的曲折波线变成一条直线,这意味着86岁的老人孙宝珍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当天,她的遗体被送往浙江大学医学院,根据生前遗愿,除了捐献遗体外,还捐献了一对眼角膜。
孙宝珍老人的最后一刻。
据悉,这是海宁第二例眼角膜捐献者,第三例遗体捐献!
相伴49年的老夫妻同签遗体捐赠
这是孙宝珍和丈夫卞培松两人很久以前的约定——早在2013年12月6日,他们在同一天各自签订一份遗体捐赠登记表,自愿捐献自己的遗体和眼角膜,用于医学研究以及帮助他人重现光明。
如今,孙宝珍先走一步了,丈夫卞培松决定帮助妻子完成心愿。
“我跟老伴就此告别吧,我会跟她在那边见面,过几年总归轮到我了。”站在妻子的遗体前,卞培松摆了摆手。医护人员和护工为孙宝珍穿好整身新衣,再用被子细心包好。
最后的陪伴
对于死亡,卞培松说得轻描淡写,他确切地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也会跟妻子一样,将躺着进入浙江大学医学院那栋建筑物,成为学生们解剖刀下的对象。
两人在上海相识并结婚
今年79岁的卞培松看起来精神矍铄、和蔼可亲。在病房外,记者和他轻轻聊起天,他说起了他们的故事——
我的父母都是盐官人,小时候我曾在盐官读书到七岁,后来随父母回了上海。高中毕业后,我当过10年海军,退役后,就分配在上海外滩边的中国银行里工作。
老伴离世后,他在一旁拨通浙江大学医学院的电话,告知老伴离世可以前来转运遗体。
在那里,我认识了妻子。她是南京人,当时也在上海工作,她工作的单位就跟我在同一栋大楼。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她年轻时很漂亮,很多小伙追求,我也是其中一个,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我。
我们于1970年结婚的,婚后很幸福。我们这一辈子没有要孩子,一心扑在工作上。夫妻俩之间相互扶持,相敬如宾,两人从不红脸,都是你让让我,我让让你,生活得很幸福。
早几前,她身体不太好的那段时间,都是我照顾她的起居生活。我经常带着她去公园喝早茶,每个星期拉着她坐着公交车去上海音乐学院排练唱歌,因为我是上海银杏合唱团的。她就坐在旁边看着我唱歌。她年轻时跳舞也很好,手也很巧,还会做衣服。
“人活着,总要干点有意义的事”
对于遗体捐献的想法,其实在我小时候就有了,当时我看到过达芬奇创作的人体解剖素描,让我很震撼。
早在2013年,老伴身体好的时候,我就跟她这样说过:“你说,人活着是那么回事,死了也就那么回事,能有意义一点,还真就没白来世间走这么一遭……”
再说到一起去捐献遗体的想法,她很赞同。因此在2013年,上海红十字会工作人员带着表格上门来到我家。我的两名亲属还当我们的执行人,在表格上签了字。我们填写了志愿捐献遗体申请登记表,完成了遗体捐献的协议登记工作。
卞培松与红十字会工作人员交流
我的身边至今还保存了一张《新民晚报》,2017年4月17日的报纸上刊登了一篇《遗体捐赠:爱心与天地共存》的文章,我当时把文章剪下来,更加证实了我们当时的选择是很有意义。
《新民晚报》
2014年,老伴儿再次脑梗,虽然抢救过来了,但从那以后,留下了不少后遗症,只能躺在床上,身上多个器官衰竭,她还患肾癌.....
2017年,我带着老伴儿从上海回到故乡海宁,选择在海宁治疗,住进了市康华医院16楼的综合科。
从今年2月份开始,她的身体越来越不行,已经不能进食了,营养液打进去也会吐出来。
孙宝珍老人的病房
我提前联上海红十字会咨询老伴儿捐献遗体的事,后来又考虑到跨省捐献不方便,今年3月7日,我又坐着公交车辗转到海宁市红十字会,带上相关资料,重新为自己和老伴签署了一份遗体捐赠书。
我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有“三高”,还有风湿性关节炎,关节里有积水。我也已经帮自己准备好了一套寿衣,哪天要是走了,也跟老伴一样,把遗体、眼角膜捐出去。
记者了解到,就在三天前,孙宝珍的病情再次急剧恶化,人已经昏迷,被送往ICU.....
康华医院ICU的医护人员都对他们印象深刻。“我们很佩服这对老夫妻,佩服他们对生命的理解。”ICU主任邱云龙说,为了让老伴能够舒服地离开,卞培松已经决定不做任何抢救。
“她走得很安详。”卞培松说。然而,在病房里整理妻子的遗物时,当他望着病房里妻子曾经睡过的那张床,眼眶还是湿润了。虽然面对离别,他已经做了好几年的思想准备。
卞培松帮老伴整理遗物
两位老人平凡而又伟大!我们应该坚信,他们是让生命和精神用另外一种方式得到延续和传承,为两位老人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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