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渚考古遗址公园
施昕更(资料图片)
“良渚古城遗址”入选世界遗产名录。昨天,良渚文化最早发现者施昕更的孙子、良渚遗址管理所副所长施时英接受温都专访,讲述他爷爷和温州瑞安的一段情缘。
发掘报告一度因抗战中断印刷
施时英说,他爷爷于1938年3月投笔从戎,来到瑞安后担任当时的瑞安县抗日自卫会秘书,投身抗日宣传。1939年5月,他积劳成疾,感染猩红热,因无力医治病逝于瑞安医院,葬于瑞安西山。
“在瑞安的这一年多时间,对我爷爷来说,是一段很有意义的时光。”施时英说,在瑞安的那段时期,他爷爷历经万难,终于把有关良渚文化最早的发掘报告《良渚—杭县第二区黑陶文化遗址初步报告》一书印刷出版。
1936年,担任西湖博物馆科学部地质矿产组助理干事的施昕更,在良渚镇附近的干涸池底发现了几片黑色有光的陶片,他参阅大量资料后,察觉到其重要性。随后,在西湖博物馆的支持下,他开始对良渚遗址进行田野考古发掘。1936年12月至1937年3月,施昕更在良渚总共进行3次发掘,获得大量的石器、陶片等实物资料,确认了良渚一带存在古老文化的遗存。随后,他执笔写下6万余字的《良渚—杭县第二区黑陶文化遗址初步报告》,详细介绍了当时田野考古发掘的经过以及收获。他准备在杭州将该报告付印时,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印刷工作不得不中止。同年12月24日,杭州沦陷,施昕青携带报告原稿,随西湖博物馆迁往浙南。
施时英说:“原来那份报告由于战火原因,部分内容丢失。爷爷到瑞安后,对其进行了补充、撰写、整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份报告,是在瑞安完成的,可以说,瑞安是这份报告的诞生地。”
“报告完成后,我爷爷觉得意义重大,便带着它找到当时的西湖博物馆馆长董聿茂,请予印刷。由于战事紧张,馆里经费严重不足,董馆长以珍惜学术著作为重,要求当时的教育厅拨款付梓,获省教育厅同意。”施时英说,在非常艰难的情况下,依靠好心人的帮助,爷爷的这一报告才得以在上海出版。
报告卷首语透露出浓浓家国情怀
《良渚—杭县第二区黑陶文化遗址初步报告》的字里行间,浸透着施昕更对祖国炽热的爱。施时英介绍了此书卷首语的部分内容:
“我们上古的祖先,坚忍地开辟这广袤的土地,创下了彪炳千秋的文化,我们今日追溯过去,应当如何兢兢业业地延续我们民族的生命与光荣的文化呢?可是,我们现在的子孙,眼看到这祖先开辟遗下的国土,一天天沦亡,我们的文化,也被敌人疯狂摧残,这正是存亡绝续的重大关头。”
“然而中国绝对不是其他民族可以征服了的,历史明明告诉我们,正因为有渊源悠久,博大坚强的文化,所以我们生存在这艰巨伟大的时代,更要以最大的努力来维护来保存我国固有的文化,不使毁损毫厘,才可使每一个人都有了一个坚定不拔的信心!”
在卷首语末尾,施昕更特意标注:“昕更志于瑞安。”
施时英说:“我的抽屉里常年放着一本后来出版的报告,但我现在不敢翻开看了。我负责日常文保工作,但我自认为自己做的工作相比爷爷当年,似乎不值一提。”
“当初我们对爷爷的离开很不理解。看了他的卷首语,我明白了。在那个时代,他只能舍去小家,保卫大家,保护我国固有的文化。”施时英说,爷爷的家国情怀令人敬佩令人动容。
后来,经过考古界继续发掘和研究,这一最早由施昕更等人发现的石器文化,于1959年底由中国现代考古学的奠基人之一、温州人夏鼐命名为“良渚文化”。
施昕更之孙:
我的理想是守护好良渚遗址
“上世纪90年代开始,我曾多次到瑞安寻找爷爷的墓,但至今没有找到。”施时英说,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最大的心愿是找到爷爷的墓,并把他迁回良渚。
瑞安博物馆馆长陈钦益称,瑞安有关部门从1983年开始就一直在找施昕更的墓。“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瑞安西山一带频繁建房,一些坟墓被破坏,这可能是其中一个原因。”施时英说。
施昕更有三子,分别起名忆良、建良、建安,代表忆念良渚、建设良渚、建设安溪(岳父母的家乡)。如今88岁的施忆良还在世,也就是施时英的父亲。“我想找个机会带父亲去瑞安看看,完成他的心愿。”施时英说。
施时英说他的理想是按照家族的脚印继续走下去,守护好良渚遗址。祖孙隔了80年,一个是发现者,一个是保护者,因为良渚,他们一脉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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