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富有,历来是人们的向往。
陶渊明追求的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刘禹锡崇尚的是“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德”;周敦颐则喜欢的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洁”……古人对精神富有的需求尚且如此多样,在人人都向往“诗与远方”的今天,精神富有承载着更丰富的内涵。
2021年5月,党中央赋予浙江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重要使命。精神富有这道“方程式”到底该怎么解?笔者结合两年来的实践,理了五对关系。
一、“无形”与“有感”
精神富有,看不见、摸不着,但能实实在在感受得到。《之江新语》有篇文章叫《虚功一定要实做》,其中这样阐述:精神文明建设特别是思想道德建设一定要通过看得见、摸得着的方式,创造实实在在的载体,寓教于乐,入耳入脑,深入人心,潜移默化。这为我们找到精神富有的“打开方式”提供了启发。
比如,找准关键变量。看似抽象的精神富有,也有着具体的构成。比如,理想信念、文明素养、审美情趣等,这都是影响精神富有的“关键变量”。这样一来,将抽象大概念变成一个个可感知的小知识、可落地的小行为,看似虚无缥缈的精神世界自然就可触可及了,就像“青年理论宣讲”之于理想信念、“全民阅读大会”之于文化修养。
比如,付诸有形实践。开启精神富有的无形大门,需要找到那把有形的钥匙。比如,“好人好报、德者有得”,如果仅停留在宣教上,就是一句空洞的口号,必须通过实践来总结创新经验。比如,余姚市创新推出“道德银行”,将无形的“道德资产”变成了有形的信贷资本,在激励人们见贤思齐的同时,撬动精神富有的雪球越滚越大。
再如,用好科学评价。精神富有需要科学评价体系的指导引领,客观反映群众在精神富有推进中的满意度,提升虚功的能见度、可感度。比如,2021年底,德清县出台了《县域精神富有评价指南》地方技术性规范,通过标准的“框框与条条”,精神富有变得可量化、可比评。这样一来,虚功也就实做了。
二、“广需求”与“准供给”
精神富有绝不是少数人的“特制菜”,而是属于广大群众的“百家宴”。
从传承43年的“村晚”到24小时在线的城市书房,从富有浙派特色的理论宣讲到遍布城乡的最美人物,可以说,我们正处在精神产品喷涌的时代,精神富有“超市货架”上的货品不可谓不丰富。
不过,虽然其中有许多群众拍手叫好的爆款,但也不乏一经推出就坐上了冷板凳的“滞销货”。有些地方一口气造了很多文化场馆,但缺乏好内容也没有人流量;一搞活动,就是听戏、演出这些传统路数,台上很热闹台下冷冰冰。通向精神富有的路上,如何少些这样的“坑”?值得深思。
随着人们对精神需求的日益高涨和多样化,精神产品已进入“买方市场”。如果还是老习惯,有啥给啥,群众不会买账。打造精神富有,“政府端菜”和“群众点菜”一个都不能少。比如,玉环市积极开发“精神共富坊”数字文化应用,构建起“需求感知精准引导供给、供给监测精准释放需求、供需智配精准提升效能”的协同闭环,让供需两端不但双向发力,还实现“双向奔赴”。
当前,群众精神需求呈现多样化、多层次的特点。“百家宴”如果整齐划一,桌桌都是一样的“套餐”,势必众口难调。既满足共性、又尊重个性,既讲求均衡、又强调精准,这“一样又不一样”的精神产品一定会更有含金量。
三、“千篇”与“一律”
每个城市的资源条件不同、优势特色各异。打造精神富有,没有“一招鲜吃遍天”的万能公式,一味地“拿来”“舶来”,照搬照抄不可行,否则结果可能就是“南橘北枳”。精神富有,其实家家有本属于自己的“经”。这个“经”,该怎么念好用好?
绵延千年的优秀传统中蕴含的大智慧,为我们提供了深厚的精神滋养。但从现实看,一些优秀传统文化对内支撑力、对外影响力没有充分现身,甚至面临“水土流失”风险。
比如,有些地方只是眼睛向外,热衷抢注名人IP、人均cos圣贤故里,到最后也不过多了些毫无内涵的“新古迹”。植根于历史语境的传统文化,如果被原样照搬到现代社会,很可能水土不服。传统的箭,最终要射向未来,必须把传统的枝丫嫁接到现代的植株上,让“老底子”持续释放“新流量”。
如果本土特色这本经都念不好,谈何地域自信?没有地域自信,又谈何富有?比如,革命摇篮井冈山通过深挖红色文化富矿,滋补着群众精神之“钙”;以生态闻名的安吉,用生态文明为市民的幸福感“充值”。不必羡慕别人的精神有多富有,因地制宜,多从自己的一方水土中汲取养分,少一些千城一面,多一些立得住的品牌、传得开的精品,我们的精神世界定会“一有雨露就发芽,一有阳光就灿烂。”
四、“天际线”与“地平线”
一个地方精神富有不富有,有“两条线”是重要的衡量标尺,一是模范典型撑起的“天际线”,二是草根群像拼成的“地平线”。
“天际线”拉升了精神富有的高度。比如,每年的“最美浙江人·浙江骄傲”评选,一位位道德模范、榜样典型,犹如之江大地崛起的一座座“精神高峰”,不禁让人心生高山仰止之情,树立起精神标杆。“地平线”延展了精神富有的广度。比如,乐清、磐安等多地开展了“民间设奖奖百姓”,让“凡人变好人”在浙江成为燎原之势。
管理学上有个“森林效应”:一棵树如果孤独地生长于荒野,那么它多半是枯矮的、瘦弱的;但如果它生长于森林,日复一日与周边的树木争夺阳光雨露,那么它将变得高耸入云、郁郁葱葱。这也是浙江人人崇德向善的“好人效应”。
“天际线”可以拉高“地平线”,“地平线”也可以抬升“天际线”。打造精神富有,既要让更多“挺拔大树”脱颖而出,也要让“广袤森林”连枝成片。如果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精神富有就成了少数人的富有,模范典型就失去了好人土壤;如果只见森林、不见树木,精神富有就成了整齐划一的平均主义,草根凡人就失去了典型引领。既见森林、又见树木,精神富有才能根深蒂固、枝繁叶茂。
五、“单点突破”与“全面开花”
精神富有是个新概念、新事物,有很多未知领域,等着我们去探索。应该从何处着手?
笔者想起一个场景。单田芳的评书《岳云传》里有这么一个段子——一位老人被困在了阵里,左奔右突出不了阵,筋疲力竭之际想起了大师兄说过的话:遇到难缠的阵法就尽全力攻其一点,一旦打开一个点,这个阵就破了。
推进精神富有就像一个破阵过程。怎么破?核心是要找到阵眼。在兵法中,阵眼常常用来比喻最关键的地方。精神富有很抽象又很具体,个人、家庭、村社、学校、企业这些基本单元,就是阵眼。
比如,“浙江有礼”省域文明实践,正是抓住了“人”这一核心,努力找准在推进不同人群精神富有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和需求,探索供给新路径,成为在共同富裕中实现精神富有、在现代化先行中实现文化先行的重要尝试。
一个个群众有感的“小确幸”,就是我们的发力点。目前,浙江各地都有不少尝试。比如,龙游结合文化礼堂建设,探索出“文化村长”等礼堂运作模式,为村民们提供更丰富、更精准的文化服务;临海推出“浙里有戏”应用,破解基层文化活动治理不精准等共性问题。
从群众最有感的幸福体验、幸福场景开始,把幸福的种子一粒粒种进人们的心田,幸福的花儿一定会在精神的苗圃里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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