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8日,长兴县泗安镇五里渡村的工作人员乘船清理水塘中的漂浮物。新华社记者 徐昱 摄
曾几何时,因水而名、缘水而兴的浙江,背上了前所未有的“水包袱”——受粗放式发展方式影响,全省有6500公里河道成为“垃圾河”,有5100公里河道成为“黑臭河”。
党的十八大以来,随着绿色发展理念逐渐深入人心,浙江全省总动员,打响了一场战况空前的治水攻坚战。
水,是民生之源。古有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率领民众,百折不挠,治服水患;今天,共产党人以舍我其谁的责任担当,身先士卒,干群同心,不达目的不收兵。这项治水工程的年度最高荣誉,便是一座名为“大禹鼎”的奖杯。
4月22日诸暨市浦阳江边公园景色。新华社记者 郭斌 摄
母亲河告急
浦阳江,发源于浙江中部浦江县天灵岩南麓,一路向东注入钱塘江。
浦江有2万多家水晶企业,由于大多是作坊式生产,打磨玻璃的抛光粉随着污水四处流淌,周边河流的颜色就像牛奶一样。加上其他污染,全县577条大小溪流有近九成沦为“垃圾河”、“黑臭河”,浦阳江水质常年为劣Ⅴ类。
母亲河告急、生态告急、民心告急……
2013年4月1日深夜,浦江县相关职能部门负责人被紧急召到县政府开会,会上宣布立刻以城区的东溪为首个战场,展开全天候、立体化、地毯式的水晶整治“清水零点行动”。环保负责找污水口取样、检测数据,工商、国土、公安负责取缔不法作坊,乡镇和其他部门协同执法,全县2.6万名共产党员几乎人人上阵……
从上游通济桥大坝开始,浦阳江主河道长49.5公里,途中有26条支流,出生于1976年的县环保局女干部黄旻和同事步行把主河道走了个遍,还沿着每条支流追寻,把可能的污染源找了出来。她们有时要半夜才能取到污染水样,有时要走进齐胸深的河里才能找到排污口。那一年,浦江县920平方公里土地,县环保局80多名干部职工走过了不下三分之二的面积。
2013年初爆发“市民悬赏环保局长下河游泳”风波的温州,是浙江治水的又一发源地。当年夏天,温州市委主要领导冒着酷暑对全市水环境进行实地调研后提出,“把治水作为顺应民意、改善民生、凝聚民心的首要工作”。浙江八大水系中的瓯江、飞云江、鳌江,很快启动了系统性治水工程。
2014年初,浙江省委发出了开展“五水共治(治污水、防洪水、排涝水、保供水、抓节水)”总动员令,号召全省各级党政机关干部、共产党员立即奔赴治水前线。一场由共产党员身先士卒,社会各界共同参与的气势恢宏的治水攻坚战,在浙江11个市、89个县(市、区)打响。
4月13日,湖州市环渚学校的学生们在学校边的河道旁与家长一同清理垃圾、测水质。新华社记者 徐昱 摄
不达目的绝不收兵
清垃圾、疏浚河道、打击非法排污只是刚开头,治水还涉及安装截污纳管、拆除河道沿岸违章建筑、革除乱排乱放的生产生活习惯等配套工程,显然不可能一蹴而就。浙江各级党员干部迎难而上,不达目的,决不收兵。
乐清市芙蓉镇黄金溪,如今的河水跟它的名字一样,傍晚时分常泛着金光。而五年前,这条河流的水脏得让人不敢洗手。说起谁是治水“功臣”,芙蓉镇党委书记朱和章就会把64岁的周太康推到前面,“老周是民间治水模范,他在黄金溪整治上自掏腰包投资1亿多元。”
而周太康明白:如果不是党委、政府义无反顾,这几年他很难坚持下来。
作为当地市场化治水尝试,几年前,周太康和25名在外经商的老乡一起接下了清理整饬黄金溪和沿岸旧村改造项目。黄金溪两岸有160多户违章搭建的养殖场和小作坊,拆违开始后,谩骂、恐吓、暴力阻工接踵而来,两年都没能拆掉。这期间,其他25名投资人陆续退了出去。
让老周感动的是,每碰到这类情况,朱和章总是挡在他前面,又敢担当又能想办法,硬是一户一户地陪着他把问题解决了。2015年的一个晚上,黄金溪最后一户拆迁户又提出新要求,而且说你签字没用,要朱书记签才行。老周犹豫着给朱和章打电话,“你敢签吗?”朱和章没有犹豫:“我签!我来想办法。”那个晚上,老周一夜没睡着。
仙居县溪港乡永溪村党支部委员陈金庭在上海经营一家超市,2014年初赶回村里参加治水行动,一忙就是一个多月。妻子多次在电话里求他回上海照看一下生意,他却坚持道,“我是党员,治水与治家,我必须先选前者。”
浙江这场治水大潮中,身体力行主导治水的省、市、县、乡、村五级河长有61430人,参与治水的共产党员有上百万人,他们展现的雄心壮志和责任担当,老百姓看在眼里。
丽水市莲都区丽阳坑河道整治好后,当地83岁的退休教师叶世介和76岁的居民吴叔华,相约给丽阳坑河长办公室送去对联:“重整山河凌云志,再改五水怀豪情”。
浙江“五水共治”取得阶段性成效,这是4月22日航拍的浙江省诸暨市东白湖。新华社记者 郭斌 摄
治水治出新风尚
杭州市余杭区从北、东、西三面拱卫着杭州市主城区,水源地保护、防洪排涝、水污染治理的压力特别大,当地党委政府在承担起治水主体责任的同时,积极激发广大群众的积极性,完善共治共享的治水机制。
余杭区径山镇小古城村北郊有个两亩大小的池塘,原是一池死水,又脏又臭。去年12月的一天,径山镇镇长常秀兰把村里部分干部群众叫到一起,要他们自己商量治水点子。
刚开始村干部都说:“你们镇里要怎么弄就怎么弄。”常秀兰就一点点引导他们,“我们肯定要先引活水进来,然后种点什么花呢?”这时一个村民站出来,说:“这个池塘在没污染以前是种过藕的,那时叫藕塘。”常秀兰就说:“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种点荷花?”气氛慢慢活跃起来了。接着有人提议,说干脆把这个池塘起名“莲池”。今年初,莲池整饬一新,周边农户十分爱护,再也没有人往里面倒垃圾了。
经过几年坚持不懈努力,浙江各地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全省的“垃圾河”、“黑臭河”已基本消灭。当碧波荡漾、水清鱼显的江南水乡风光步步重现,一种人水和谐、注重绿色理念引领的发展方式,在浙江各地渐成主流。
率先打响治水攻坚战的浦江,不仅成功关停了2万多家水晶作坊,转而整合成500余家公司制企业,而且高标准建成了农村生活污水处理系统,浦阳江水质稳定提升到了Ⅲ类以上。如今,当地居民对环境的满意度大幅提升,平安建设考核从全省第78位上升到第12位,治水治出了新风尚。
2015年以来,浙江省已累计向83个市、县(市、区)颁发了治水先进“大禹鼎”,温州市瓯海区到今年连续三年捧“鼎”而归。四年前,一位居民在跟瓯海区区长王振勇对话时满脸不信任:“你们要能把这条河治好,我在这里跳下去。”后来王振勇再碰到这位居民,对方都会主动伸出大拇指。
一座“大禹鼎”,高不过50公分,重不过20斤,但是连同"大禹鼎"铸就的共产党人的大无畏担当精神以及跟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分量何止千钧?!
今年,浙江提出年底要全面剿灭劣Ⅴ类水。挑战固然不少,但浙江省治水办副主任王以淼认为,随着广大基层干部因治水带来的自信和号召力与日俱增,什么任务他们都能完成!
(原标题《铸鼎记——浙江百万党员引领群众深入推进治水纪实》,原作者何玲玲、胡作华、商意盈。编辑屠晨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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