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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海飞聊谍战文学,好像生活在无尽的回忆中
信仰与良知挺立在每个谍战故事里
2021年06月27日 05:18:52 来源: 浙江在线-钱江晚报

  浙江在线6月27日讯与海飞聊谍战文学,好像生活在无尽的回忆中

  信仰与良知

  挺立在每个

  谍战

  故事里

  接头的时候,队友叛变了。

  领头一枪除掉了他。这是一个7人地下特工小组。领头把枪丢给了我:你从现在开始,就是叛徒。话音未落,他自杀了。

  于是,我打入了敌人的心脏,但事情还没有结束。我有老婆,开了一个煎饺店,我不能再出现了,因为我不是我,我是另一个人,只能半夜偷偷去看,后来,我看到她要改嫁,那个人对她很好,但那个人,没想到是真正的叛徒。

  海飞与赵晖合作,即将出版的新作《叛徒》里的一幕,让人感受到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革命英雄,内心强烈的纠葛。纠葛,来自信仰和良知。

  作为谍战题材的高产作家、编剧,海飞的谍战世界早已自成体系。海飞说,畀愚写《叛逆者》很少在桥段上用力,“他写人,在那样的年代里写纠结的人生,会让人难过的。”面对生与死,面对信仰和背叛,面对亲人的离散,情感的纠葛,信仰还要不要坚持?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反特片,曾经抹去了人之常情,现在,革命人怀着普通人的内心,当代谍战创作更多描写人性内部的善恶之争。
  革命中的爱恨情仇
  让信仰不是一句口号

  过去在黑白电影里,我们看到这个人跳探戈,抽雪茄,大概会想,哦,他是反派。如今,所有角色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活在市井生活里,都是普通人。

  海飞、赵晖合著小说《琥珀》里的男主人公江枫,生活在1940年代杭州的拱宸桥畔,他的爱好是在运河里摸螺蛳,过着躺平的生活。

  他把房子租给安娜和小欢母女俩住,交了一个教书的女朋友,经常站在拱宸桥上吹风——这当然和海飞在杭州生活了15年有关。

  安娜突然失踪,留下被日军飞机炸断一只手臂的女儿小欢,从此杳无音信。房东江枫只得领养小女孩,带着小欢去上海寻母。

  两人流落街头,相依为命,没想到军统人员发现两人后,让他们套用假身份,以一对父女的名义潜伏进汪伪政府的76号特务机构充当内线,并帮助他们剪除叛徒提供情报。

  在76号内部,他们终于发现原来安娜竟是共产党员,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押往了刑场……

  爱人同志、亲密敌人、欢喜冤家……爱恨情仇对于谍战片的“渗透”,不仅仅是为了制造看点或增补文艺腔,更是借由情感叙事,让革命融于日常,让信仰的力量不再成为一句口号。

  主人公与信念高度合一,绝对忠诚执行使命。但潜伏在敌方的英雄,往往会产生一种伦理危机。过去,这种危机总是被化解。常见的套路是:敌方对我方特工设下圈套,我方特工必然能识破敌人的伎俩……显然,自麦家开始的谍战写作早已打破了这种单一的谍战逻辑。

  我们看到的是,潜伏者在信念与良知之间纠结、摇摆、选择。

  “如果只是大义凛然地把她逮捕,那就没有任何打动人的地方,也不符合人之常情。他必然要纠结。想带着她逃离,甚至想抢夺飞机,让观众产生强烈共鸣。”海飞说。

  《风声》里,顾晓梦被李宁玉识破身份,李宁玉质问她忍不忍心,她哭着说“我只是在执行任务,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潜伏》中,余则成的身份被与他热恋的晚秋看破,他拉了晚秋的手并拥抱了她,旁白说“除了干掉晚秋,便只能作出这样荒诞的选择”。

  余则成的行为,看起来很“幼稚”,他没有杀死晚秋,甚至还启动秘密交通站,把一个普通女子送到延安。但是,这也俘获了观众对余则成的喜欢——我们都不愿意幼稚的余则成变得冷静老道,杀死晚秋。
  牺牲带来的信仰危机
  最终升华了对生命的理解

  很多人看谍战片时会猜,这个人的原型是谁。确实,海飞写过的人物里,可以发现很多原型,他们本身的故事,已经足够有分量。

  比如宁波人朱枫。1949年10月,朱枫赴台,负责在台湾搜集情报的秘密任务。

  1949年12月至1950年2月,朱枫与我党打入国民党最高级别情报人员吴石在台湾秘密会晤七次,获取那些极为重要的绝密情报。

  一场变故突然而至。1950年1月29日晚,我党派往台湾的地下党组织最高领导人蔡孝乾被捕后叛变投敌。他供出了朱枫,更供出了千余名地下工作者的名单资料。彼时,朱枫还没有离台。

  吴石动用自己的权力为朱枫签发了一张《特别通行证》,安排她搭乘军机飞赴舟山,这一举动无疑会保全同志,牺牲自己。

  不幸的是,已飞往舟山的朱枫仍没能逃出,而吴石签发给朱枫的那张《特别通行证》,成为他“通共”的直接证据。

  1950年6月10日,台湾马场町阴云密布。45岁的朱枫,穿着日常的小花旗袍,头发一丝不乱,死前高喊:共产党万岁。2000年,朱枫就义前的这张照片,被登在山东画报出版社的《老照片》杂志上。而海飞以朱枫为原型之一的小说《捕风者》已经出版,如今剧改正在进行中。

  说到谍战和信仰,我们经常会想到朱枫牺牲这样的画面,影视剧中也时常渲染“牺牲的瞬间”,至死不渝,大义凛然。但是,这一瞬间,从何发力,又最终降落在哪?

  《潜伏》里的“左蓝之死”,已经成为谍战剧中的经典。

  余则成的革命恋人左蓝牺牲了,那一刻,他一度产生了信仰危机。

  余则成朗读毛泽东《为人民服务》,一次次重复朗读“死得其所”,为左蓝之死找到了比“人总是要死的”更高的意义。左蓝的死亡不再只是个体的、脆弱的、孤单的,而是被安置在绝大多数的人民中间。这一幕完成了对牺牲的坚强安抚、对信念的正面阐释。悲哀的主人公对生命的理解得到了升华,出自身心的真切体会。
  历史下细节的再创造
  人性挣扎才有信仰的坚持

  在海飞的笔下,江枫在运河上行驶的一条船中,刺杀了毕忠良。《麻雀》中的毕忠良,《琥珀》给了他最后的结局——“枪声过后,他像一条鱼一样潜入水中。已经中弹了的他,身上的血水汩汩流进了运河的水中。这位热爱摸螺蛳的年轻人,最后是葬身水底的。”

  《麻雀》糅合了很多原型人物。《旗袍》里的钱鹏飞,也融合了谍战龙潭三杰之一湖州人钱壮飞的故事。

  1931年4月25日星期六,钱壮飞值班。晚上九点多,机要员把一封电报交到他手上。这是一份武汉绥靖公署发来的“绝密”电报,而且,还专门注明“徐恩曾亲译”。接下来的短短十分钟,武汉方面又接连发来2封绝密电报。

  出事了。他立刻破译这几封密电。第一封:共党情报机关重要负责人黎明被捕,已自首。第二封:要犯黎明即刻用军舰解宁,向总统面告共党机密。第三封:速派飞机将其送宁,希作接应。看到“黎明”这个名字,钱壮飞脸色陡变。

  黎明,本名顾顺章,他要是叛变投敌,整个中共中央和上海的全部地下组织无疑是命悬一线,包括周恩来在内的许多中央领导人也将处于危险之中。

  而此时,留给钱壮飞的时间只有不到48个小时了。

  “历史事件本身,只是截获了情报。但在文学的再创造下,触动观众的是,情报要不要送出去?送出去也许就要牺牲至亲的人,怎么办?”

  海飞经常会想起安娜走向刑场时的内心独白:我亲爱的小欢,原谅妈妈此刻的决定,你长大后就会明白,我们的国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妈妈只能奋不顾身,给你争一个安宁的明天。

  “翻开《琥珀》,我就会觉得,至少像我这样的人,时常生活在无尽的回忆中。”

标签: 信仰;潜伏;钱壮飞;情报;叛变;琥珀;江枫;吴石;生活;牺牲 责任编辑: 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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