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9月30日讯 传统手艺的传承一直是当下人们关心的话题,从非物质文化传承人到民间手艺人,大家都在努力使一项传统手艺不至于失传。陈泉,生活在临安的普通人,但他的手艺却不普通。他用满是被篾片和篾刀刮伤的双手编织了不计其数的竹器,也编出了一个老手艺人最平凡的生活。
少年清苦
自小秉承祖志
今年52岁的陈泉是临安家喻户晓的篾匠。“我的爷爷和父亲都是颇有名气的篾匠,世世代代靠手艺吃饭,我继承他们的手艺理所当然。”陈泉说,“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父亲在他10多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为了不给家里添负担,辍学后,13岁就独自出门学手艺。”“我觉得父亲的最大心愿就是,让我把做篾的手艺继承下去。”陈泉辛酸地说,学好这门老手艺,也是对父亲的一种怀念。
“那时候浙中一带永康的篾匠最有名。”陈泉就背井离乡跑到永康,拜了师傅,学起了这门手艺。“当时的篾匠都要跑江湖,我也跟着师傅走街串巷。”他说,这一学就是整整6年。6年后,陈泉出师,挑上篾担,开始走街串巷吃“百家饭”。
上世纪八十年代前,人们的衣食住行都有篾匠的影子:箩筐、簸箕、筛子、斗笠、躺椅、凉席……生活中似乎什么也离不开篾具。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陈泉靠着自己不屈不挠、不怕吃苦的精神,加上堪称一绝的竹编手艺,渐渐在乡里有了名气。“在那个时候,我的观念就是一天不做篾,手艺就生疏。”他笑着说:“回想当年,我成家立业全靠它。”
手艺日渐精湛
良好口碑成金字招牌
陈泉的破竹技巧,堪称绝技。他左手扶住竹子,右手举起篾刀,竹子和刀同时起落,只听“咔”的一声,竹子顶端被劈开了一道口子。接着,他用力往地上一压,裂痕滑过竹节,发出啪啪的响声,竹子裂开近一米长。他放下篾刀,用双手攥住裂开的青竹,用力一掰,一根青竹就成了两半。再用篾刀将一半的竹子对劈再对劈,全部劈成指宽的竹片。
竹节间飘出淡淡的清香,陈泉开始剖篾。一根偌长的竹子,他需要用不同样式的几把篾刀一剖再剖,最终劈片成条。从青篾到黄篾,篾片可以被剖得像纸片一样轻薄,拿在手上还会轻轻颤动。然后将篾片打磨得光滑细腻,并且剖成宽窄厚薄一样的篾条。“靠近竹皮的篾片叫篾青,柔韧结实,多用以编制细密的或经常下水的篾器。靠近竹心的是篾黄,竹质较脆,很难剖成细篾丝,用来编制大而粗的竹制品。”陈泉一边剖篾,一边解释道,“篾片处理好后,就可以开始编制了。”
篾编是耗时的细致活,胡登淦一边编一边念叨:“竹子必须得冬天砍伐,因为不容易被虫蛀,砍回来的竹子从锯成竹节,剖成篾片,到编织成竹编用具,得经过砍、锯、劈、切、剖、撕、拉、撬、编、织、削、磨等十几道工序,而且大多需要手工操作。剖的篾片,要粗细均匀,青白分明;砍的扁担,要上肩轻松,刚韧恰当;编的筛子,要精巧漂亮,方圆周正;织的凉席,要光滑细腻,凉爽舒坦……”
笔者仔细看一旁已经做成的竹编成品,果然,不论花篮、凉篮、提篮,还是小箩筐、百年盒、凉席,都编制十分精细、毫无瑕疵可寻。其中,几个竹篮摆在一处,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就像流水线上做出来的一般。
以竹为友
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如今的蔑编活对于陈泉而言,没有淡旺季之分,收入只够糊口。可是,从年头到年尾,各地慕名前来找他修补、订货的人络绎不绝。陈泉指着一张新编好的竹席说:“像这样一张宽1.8米、长2米的竹席,我要花上6天时间,每天10多个小时才能完成,很辛苦。但我只管埋头干活,踏实做事,做出的成品要得到大家的认可,再体面收钱。”
如今,古老的蔑竹手艺正面临失传,陈泉对此感慨不已。他告诉笔者,20年前,仅歙县就有30多位篾匠,可现在还做这行的人数“还不到一只手”。今年3月份,他为自己的手艺向歙县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目前仍在审核当中。“我不奢望能靠它们赚多少钱,就是希望有一天所有人都能认可它们的价值。”陈泉说,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申遗”成功,有机会将做篾手艺传承下去。
他坦言,也曾有不少人跟他学过手艺,只是大都半途放弃了;少数虽然学成了,后来也因生计问题而转行。由于塑料、不锈钢等材质的制品替代了竹制品,做篾这一行业萎缩非常厉害。另外,要当篾匠,至少得做3年学徒,学艺时间久、活计辛苦又不赚钱。可想而知,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在这上面“耗费青春”。“老一辈们薪火相传的老手艺正在渐渐失传,我不想做篾的手艺到最后只能成为后人的一种记忆。”陈泉感慨地说道。
“活到老,学到老,现在我还在学习制作新的竹制品。”陈泉自豪地说,“虽然我的双手已日渐粗糙,可是做出来的竹制品越来越光滑。我已经把竹篾当成自己人生的一部分,我的生活和梦想都编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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