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龙虾的林先生

　　记者与马向阳（右）合影

　　浙江在线6月1日讯 1995年2月17日开始，钱江晚报推出了《鱼码头》专栏蹲点杭城各大鱼市，一时间，《鱼码头》成了杭城老百姓餐桌寻鱼的活地图。

　　如今，杭州的“鱼码头”怎么样？近日，钱报记者来到了我省最大的水产批发集散地——这个六七年前从杭州石桥路搬来、如今位于萧山开发区的新农都水产市场。水产市场的货源来自全国，再通过从事水产批发的商户发售到全省乃至整个长三角区域。

　　过了五一，是长达四个月的东海禁渔期，新农都水产市场却迎来一年中最忙碌的时段。钱江晚报记者跟随市场里的水产批发户和其他从业人员，体验了这个行业背后的艰辛和欢乐。

　　七八种水产共30余箱

　　不到1小时就要“抢”到手

　　一天之内，在宁波和杭州之间打个来回，是43岁的马向阳最平常的日子。一辆车牌为浙B·7D878的小货车，跟着他这样跑了四五年时间，每天从新农都水产市场拉货，运到宁波的路林市场。

　　马向阳是安徽阜阳人，在宁波生活了近20年，之前是跑长途的司机。后来，因为家里一些变故，他卖掉了车子，跟着老金做起了水产批发生意。

　　老金50来岁，宁波人，做水产批发生意20多年。说他是老板，但更像是马向阳的“合伙人”，两个人平时交流不多，但却处处印记着岁月磨出来的默契。

　　每天下午1点15分，老金在宁波的家门口等着货车来接，忙碌到凌晨才睡下的他，一上车就打呼噜。“跟了这么多年，知道他的习性。”马向阳说，每天出发前，他都会花上10多分钟给这辆特殊的货车做检查。比如，车厢内装有一个氧气瓶，他要看看氧气量是不是够用；再比如，数十根细小的蓝色小管，铺在车厢前部的小水池上，这些都是为了运输鲜活的鱼获做准备的，不能有破损。

　　从宁波城区的老金家到萧山新农都水产市场，马向阳开得不快，单程需要两个多小时。“一到最忙的时点，水产市场里到处是货车，老板总是提早半个小时准时‘醒来’，然后联系市场上的熟人，帮他提早留出一个空位。”

　　对于每天要进哪些鱼获，进多少，老金心里都有数。“市场上不能停留太久，不然不但抢不到好货，还容易堵在里面。所以，必须争分夺秒。”老金说着，一头扎进市场内。

　　洗刷声、笑谈声、叫卖声……“今天的白鲢是不是够肥，河鳗算不算得上精壮，大黑鱼前几天卖得比小黑鱼好……”老金一边盘算，一边按照自己的设想，精准地找到合适的摊位。不过四五十分钟，他已经挑出七八种水产品，总共30余箱。

　　别以为挑完货的老金就闲了下来，对于他来说，接下来的工作同样重要。“做水产批发是门苦活，所以，多年来坚持做这行的，大多是我这样年纪的‘老头儿’。”老金笑着说。每次趁着还有空余时间，他就会找几个老友聊聊，在他看来，这也是及时掌握鲜货第一手信息的重要方式。

　　穿黄色马夹的市场“运输员”

　　要懂不同水产品的保鲜知识

　　把老金挑完的鱼获从市场运到车上，就是老严的工作。50多岁的老严理着平头，又瘦又高，是市场的“运输员”。

　　运货前，老严要把客户的订单详细地记在一张纸上，包括品类和数量。有时候，还要记上每个货物所在的摊位号。老严有一辆略显破旧的三轮车，他骑着它到不同摊贩前搬货，然后运到停在市场外四五百米的货车上。

　　一次运九到十箱货，老严运完一个客户的订单，一般需要两三个小时。这样的工作对他来说不算轻松。

　　下午5点多，拉完老金的最后一车货，并将它们搬入货车车厢，老严拉着记者聊了起来。他脱下黑色的帆布围兜，披在身上的一件黄色涤纶马夹格外显眼。“天气再热，我们一般也不会脱掉它。”老严说。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他那样做市场“运输员”，“门槛不低的。要懂不同水产品的保鲜知识，还要有一定管理和沟通能力。”在他看来，这件黄色马夹就是身份的象征。

　　以前市场上很多人都能做老严这样的工作，导致客户的货物出错率较高。后来市场里进行了整治，才让现在如此庞大的货物体量做到大而不乱。

　　老严说，晚饭前运完一批货，他就会回家，然后休息两个多小时，等到晚上八九点回到市场，再运一天内的第二批货，直到凌晨。“这样算下来，交掉一定的管理费后，一个月可以赚六七千元。”老严对于这样的收入还比较满意，“孩子也成家了，接下来的日子，我赚点养老钱，争取附近买个房。”老严笑着说。

　　市场逐渐规范的，不仅是老严们身上的这件黄色马夹。在市场的显眼处，有一块电子显示屏，滚动播放每个摊位主营产品当天样品的检测结果，确保货物的安全。

　　打“飞的”运来的鲜货多了

　　广东捕捞上来六七个小时就到杭州

　　傍晚六点，吃完快餐的马向阳已经等着老板回来，准备回程。再过两个多小时，他们从这里购入的鱼获就可以运到宁波路林市场。作为宁波当地最大的水产批发市场，那时会迎来一批从象山、台州等地赶来的客户，会从老金手中再次分批贩走这些鲜活水产品。

　　与此同时，新农都水产市场内外的灯光逐渐点亮，周边的炒面、小吃店，也点起了灶火，显然，这里将迎来新的一批来自全国各地的水产品，人们又将开始新的忙碌。

　　钱江晚报记者了解到，赶上晚班车的鲜货，不乏“打飞的”从毗邻的萧山国际机场来的。从福建、广东沿海捕捞上来的鲜货，六七个小时就可以到杭州。它们赶着这样的节点，就是为了尽量减少路途时间，尽快分赴百姓餐桌。

　　比如，在市场一侧，有三四家卖大龙虾的摊贩，摊主和工作人员多是福建人，而他们的货物大多是从南方空运过来的。

　　今年30岁出头的林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新摊主。“新农都水产市场逐渐成了一个全国性的水产品市场，跟这里交通便捷是分不开的。”林先生说，之前，他主要在福建、广东一带做龙虾生意，“三四年前，经朋友介绍才到了这里。”

　　在林先生看来，逐渐庞大的浙江市场，在便捷的交通和快速物流的驱动下，现在有了更大的辐射圈。同时，“发展迅速的长三角区域，更多的人懂吃、会吃，而且能形成健康的饮食氛围。”林先生说，这也是他们看好这片市场、入驻这个市场的重要原因。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当市场在半夜逐渐归于平静后，餐桌前的你我对于这份鲜美的期待，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