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人员在明光北路进行专项整治。姜山综合执法大队供图

　　浙江在线9月25日讯 前天晚上，鄞州姜山综合执法大队与辖区派出所联合执法，进行专项整治。昨天下午，记者再次来到现场，往日喧嚣的大街已是冷冷清清，没有一个摊贩。

　　昨天，记者试图向警方了解案件情况，鄞州公安分局相关负责人表示，有进展会第一时间通知记者。

　　马路冷清了

　　昨天下午，记者来到奥克斯空调厂区外面的明光北路，马路上不见一个摊贩，路边的绿化带上，散落着尚未清理干净的垃圾。

　　据一位门店店主介绍，前天傍晚，城管、公安等执法人员就到了现场，禁止摊贩在此摆摊。在奥克斯工厂工作的小李说：“还真有点不适应”，以前这里的夜晚喧嚣而热闹，没有了那些摊贩，这里冷清多了，只有三三两两的工人进出。

　　姜山综合执法大队相关负责人介绍，专项整治一直要持续到国庆节前。这是第一阶段。节后还将进行巩固和提高，最后形成长效管理机制。为此，他们增派了12名执法队员，专门针对奥克斯工业园区的管理。最终要达到杜绝大型流动摊贩聚集、防止形成规模的目标。

　　摊贩转场了

　　摊贩被赶走，让曾经在这里营生的他们一下子手足无措。据摊贩们说，他们很多人就只会那么点手艺，到正规市场设摊做生意，成本太高，他们实在无法承受。

　　一位来自安徽的老伯在姜山一带卖大饼已有12个年头，一个烤炉，一辆三轮车就是他营生的全部家当。老伯说，做烧饼是他家传的手艺，他这辈子没啥本事，唯一会的就是做大饼，而且味道确实不错。他曾想过弄个正规的店面，但大饼生意主要是早上那阵子，租个店面的话，空档时间太多，不划算。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菜场或者工业区周边做游商。一年多前，他看到这里工人多，生意好，来这里摆摊。有的年轻人下班后，几个大饼，两瓶啤酒就是晚餐，所以早晚生意都能做。好的时候一天能卖300多元，每天净赚100多元。虽然已经60多岁，可老人还不肯歇手回家，他说，他的几个孩子已经结婚生子，他总想着能再挣点钱，帮他们减轻点负担。在他看来，在这样一辆三轮车上做生意，占不了多大地方，而且摆在马路的上街沿，也不影响交通。如果实在不让摆了，他只好另寻地方。

　　相比于安徽老伯，25岁的江西小伙子小黄在这里卖蛋饼，就有点让人费解了。小黄告诉记者，他曾经在附近工厂上班，没啥技术，只能做大工，生产旺季，加班多点，一个月撑死也就3000多元，遇到淡季，有时只有1000多元，而且还受上班时间约束。后来看到这里人流量大，工人有需求，索性就辞职卖起了蛋饼，虽然收入也不多，但至少很自由，早上出摊卖一两个小时，傍晚再出来，晚上8点多钟就收摊了。“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收摊，自在。”本报记者

　　记者手记

　　在情与规之间纠结

　　“字字看来皆是泪，百日辛苦不寻常。”这是我在整个采访报道完成后发表在朋友圈的感慨。

　　流泪，不是因为矫情，而是对这个群体脆弱生活环境的同情。在三个多月、往来十多趟的采访中，我都是以准摊贩的身份和他们打交道的。尽管面熟，个别人担心报复，仍旧对收管理费话题忌讳，但更多的摊贩把我当成了“战友”，热心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一位售卖瓜果的摊主，非常热心，六七月份看到她时，还挺着一个大肚子，9月份再见到她时，已经抱着才满月的宝宝。我在想，如果家底殷实，谁会愿意抱着尚处在襁褓中的婴儿在风尘中劳作呢？要知道，那段路灰尘很大，对面是工地，每有工程车来往，都会带起冲天的扬尘，这对一个刚出生宝宝的健康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还有那位安徽老伯，老伴在老家照看孙子，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他和儿子在这里卖烤饼赚钱，有一点积蓄，就赶紧把钱打到老伴卡里，供她们生活开销。如今生意中断，他们该怎么面对未来？

　　诚然，不管有什么理由和困难，无证摆摊是违法的，必须禁止；执法人员驱赶他们是合法的。我列举这些客观事实，同样不能成为对他们法外开恩的理由。但从个人情感来说，我为他们伸张了正义，如今却敲掉了他们的饭碗，内心极为不安。

　　奥克斯工业园区有数千名30岁以下的年轻工人，宿舍里不能做饭，选择就近吃一餐是多数人的做法。

　　有需求就有市场，而摊贩们卖的东西，不管是早餐、零食抑或是其他日用品，都为工人的日常生活提供了某种便利。在没有更好出路的前提下，小贩们不可能因为驱赶就自砸饭碗。只有规范化管理，才能真正解决各种问题。

　　有人提出，有没有可能由政府出面，在群众有需求的地方建立摊位费廉价或免费的规范市场，或者建立规范的夜市，让摊贩们保留赖以养家糊口的生计呢？

　　我不得而知，满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