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50多年后再相逢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再见见分别50多年的老朋友,是山东籍作家杨彩云(菏泽市郓城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的夙愿。
50多年前,她还是青春活泼的花季少女,到杭州余杭“双林公社”(现临平区)农村插队生活了5年,还成了当地宣传队的一员,认识了一群也是正当青春年华的小伙姑娘,在日出而作中结下的深厚友情,让她梦里也想回到那片土地去看看。
半个月前,她一个人坐火车来到杭州,“我已经72岁了,他们也七八十岁了,我必须找到他们”,她有种紧迫感。
“孙大伯”原来姓沈啊
十多年前,杨彩云开始找50多年前的小伙伴,有的当年在“新安河大队”,是一起劳作的小伙伴,有的曾是她在“双林公社宣传队”的队友。
两年前,杨彩云创作的长篇小说《生命深处》出版,一百多万字,分上下两部,写这本书的时候,她的记忆又被带回到几十年前那些日子:白天,年轻人一起织布、纺纱,田间割草劳作;休息的时候,她是小伙伴里最有文化的,常常跟小伙伴们讲故事,“讲自己以前看的连环画、《格林童话》上的故事,大家都爱听我讲故事,我把看过的书上的故事都讲完了,就一边编故事一边再讲给他们听”。
这次,杨彩云带着山东省作协的介绍信一路找来,找了一圈,有人告诉她,你要找的地方,现在大概在东湖街道了。
她到了东湖派出所,“这是我那天去找的最后一个地方了”,杨彩云回忆说。
东湖派出所大厅,值班人员蛮年轻的,不知道东湖以前还有这么个地方。这时,一个女民警走过来,打招呼。
“我想寻亲,我有介绍信!”杨彩云似乎看到一线希望,把介绍信递过去。
女民警叫邓美娟,她拿过介绍信,听杨彩云说了原委,“我帮您找找看”。
邓美娟是土生土长的临平人,对于50多年前的往事,作为80后的她也不太清楚,找老同事去打听,对方告诉她,双林公社是双林乡,新安河大队是下面的一个村,但如今临平已经没了双林乡和新安河村这两个地名了。
杨彩云要找的其中一位小伙伴,姓孙,但邓美娟查了一遍,也对不上。
“会不会是姓沈?”邓美娟在户籍窗口十多年了,蛮有经验,她听杨彩云说当年她到余杭后,慢慢地都学会本地方言了,“余杭话孙和沈发音是一样的”。而杨彩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南北发音不同,可能不是这个字”。
按照这个思路,邓美娟又找了一遍, 临平还真有一位70多岁的沈大伯,打电话一核实,还真是的,大伯以前真的就是“新安河大队”的,当年的新安河村,如今已划入了东湖街道横塘社区……
她一再地夸女民警
宣传队当年有个小伙伴姓“吴”,可按杨彩云提供的姓名,邓美娟查找了一遍没有对上的。
杨彩云印象里,“吴大伯”名字中间有个“勇”字,但邓美娟把“勇”“永”组合起来查了百来次,也没有。
“可能是荣?”和老朋友见面后,杨彩云打听到吴大伯名字中间是个“荣”字,不是“勇”或“永”。原来,在余杭方言中,“荣”和“勇”发音也是一样的。
邓美娟按“荣”字,再重新组合,这次,终于找到了,双方一对,还真是当年的小伙伴!
记者电话采访杨彩云时,她一再地夸女民警邓美娟。
杨彩云说了一个插曲,她当时想找一个姐妹,印象里记得是“夏菊莲”,邓美娟花了不少心思,还试过“夏菊英”等多种组合,等辗转找到一位夏阿姨时,双方信息却对不上。
后来,杨彩云和老朋友见面,才知道把名字记错了,这位姐妹其实叫夏菊丽,杨彩云说,“你看,这找起来,麻烦不麻烦,复杂不复杂?她真是一位好民警,很耐心,很暖心,感谢她的敬业精神!”
“我找回了一个世界”
谁能想到,彼此分别50多年后,还能在有生之年再次重逢,当年的小伙伴们,现在都是三代同堂的爷爷奶奶辈了,在接到电话时,却像孩子一样哭了。
“我们也在找你,我们也很想念你,就是不知道怎么去找你,我们想过去山东报纸上登寻人启事……”当年,杨彩云是宣传队里年纪最小的,是他们的小妹妹,如今也是满头白发,合影时,他们让这位千里之外赶来的小妹妹站在中间。
这次,他们再不会失联了。
“这个找人啊,找到一个就找到了一串,哈哈,我找回了一个世界!”陆陆续续的,杨彩云又通过老朋友,找到了其他20多位好友,每见到一位好友,她就会拍照告诉邓美娟。
新安河就在我的心上,岁月是抹不去的。新安河和临平朋友的勤劳善良,激励着我一路前行……这一探,找到了几十位昔日的好友,带着我游览临平的新貌,又一次领略了临平人的友好善良,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日子。
在回山东的动车上,杨彩云发来长微信,感谢邓美娟。
当年,杨彩云回到老家,起先当民办教师,20世纪70年代,她开始创作,陆续发表了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剧本等。
小说《生命深处》里关于浙江农村的描述,也有着杨彩云记忆中岁月的切片。在进行《生命深处》修改时,她被查出肿瘤,她依然坚持完成改稿,而那段与病痛抗争的日子,也让她越发想念那段“纯洁的友情”。
“那会儿我们年龄都很小,大家的友情都很纯粹,他们虽然文化不高,但人很善良质朴,那段日子对我的触动和影响也很大,真的是人间真情”,温暖的结局,让这位作家感慨,她打算写写后续。
“这是一种双向奔赴”
“我蛮感动的,算是一种双向奔赴吧,她看到我在查找,一直说谢谢我,这是对我的一种职业认可,因为这种认可,让我想着不能让她失望”,邓美娟说,当时她正好从外面检查设施回大厅,看到满头白发的杨彩云脸上带着失望,就上前询问……
邓美娟在东湖派出所做户籍工作十多年,户籍工作是公安系统的窗口,但也属于默默在幕后的岗位,不像打击犯罪的岗位那么精彩,但每次有人因为她和同事的工作,逢年过节发信息来问候,“我觉得就是对我的一种认可,对我们工作的认可,我也很高兴”。
今年,邓美娟所在的户籍大厅被评为杭州市三八红旗岗,她是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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