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华和家人
浙江在线实习记者黄宏 9月28日发自宁波
“张大姐,你好啊!”“张大姐,你身体可好?”“张大姐有空到我家做客……”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
一位穿着花格子短袖,面貌慈祥,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走了过来,立即被大家团团围住,面对大家的热情,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就是刚刚从上海世博园区赶回来的宁波市信访局副局长、浙江省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张素华同志,而那些向她问候的人则是她的领导、同事和曾经的上访户。
她立马和大家打成一片,无论是上级、下级还是熟悉她的上访户,和她都好像没有丝毫距离感。如果走在人群中,她就是一个普通的邻家阿婆,而不是一位屡获殊荣,在宁波市、乃至浙江、北京信访系统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上访户眼中的她
故事1
“张处长,老家还好吧?”汶川大地震第二天一早,张素华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你是?”
“是谁不重要,过去上访时您接待过我,您是个好人!知道您家没事儿,我就放心了。”电话那头说。
故事2
2008年的一个寒夜,一家乡镇企业的6位老人坐火车来到北京,要求解决退休待遇问题。张素华冒着严寒匆匆出门,把老人们接到了驻地。睡前,她又来到老人们下榻的房间,关照服务员加足被子。第二天,她亲自陪同老人们到劳动部门咨询政策。离京前,老人们主动来拉张素华的手:“不管我们的问题能不能解决,你对我们的真心帮助,我们都会铭记在心。”
故事3
高华娟,一位个性倔强有些偏执的农村妇女,因为宅基地问题曾经连续到北京上访,她说在见到张素华之前曾经绝望到想自杀。2008年3月,她在北京第一次见到了张素华局长,面前是一杯热腾腾的茶,还有一双充满真情和温馨的眼睛。3个多小时里,张素华静静地倾听,给予亲人般的理解和抚慰。临别时,她拉住高华娟的手说:“只要我在北京,任何时候我都会接待你,千万别做违法的事。”高华娟忍不住放声痛哭。最后,她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我能不能叫你大姐?”如今,在张素华的努力下,她的问题终于得到解决。在会场,她一见张素华,激动地扑上去和张素华抱在一起。
“素华局长是我的好朋友。素华局长像我自家的大姐。”说这话的人大都是普通百姓,该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和多么平等的关系,才能让他们自信地将一个局长称为自己的大姐、朋友?
“我也是农民的女儿,你们的困难,我能理解。”15年来,张素华接待了成千上万的信访群众,无数信访者听到过这句朴素又暖心的话,感受过她对他们的一片真情。
在普通群众眼中,张素华就像自家大姐那么亲切
同事眼中的她
5年前,50岁的张素华受组织重托,出任宁波市信访局副局长兼宁波市驻北京办事处副主任。任职5年多来,她每年亲自接待的上访对象仍超过300人次,这是一个让人没有喘息之机的数字。同事们常开玩笑说,张局长是一个在跑着工作的人。
跟着张素华3年多的驾驶员小李说,给张局长开车就是一个字----“累”,半夜外出接访,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是常事,任务一多经常是通宵达旦地工作。每到车上,她除了打电话,就是抓紧时间打盹,一到目的地却总是精神抖擞。人们看起来,她就像一台动力澎湃的高速发动机。
2005年11月,93岁的老父病危。四川老家不断来电催她回家看望父亲。此时张素华正遇上一起很棘手的非正常上访只得选择留京处理。父亲去世的电话也无法联系到她。直到深夜,她回到驻地,听到父亲去世的噩耗,瞬间瘫软在地。据同事说,那晚,她的泪,流了一夜。
2008年12月的一天,8个血气方刚的转业士官来到北京,要求落实事业编制待遇。上访人情绪激动,但要求不符合政策。时间已近晚上11点,有人说:太晚了,还是集体谈话做工作吧。她摇摇头说:“做思想工作哪能‘炒蛳螺’,七嘴八舌怎么谈?于是她与每个上访人一一谈心,解释政策又讲透道理,把人劝回去后,回到驻地已经是凌晨3点多。早晨7点多,她的身影又出现在赴京上访的5名外来种田户中间。一天一夜的劳累后,患有慢性咽喉炎的她,终于咳了出了血。
按规定,她每月可以回宁波休息几天,但在京头两年,她没有回过一次宁波的家,也不让老公来看她,因为她刚去北京,正是工作刚刚展开的时候,根本没时间享受家庭的温暖。既使后来她可以回宁波休假时,仍然天天忙着协调、督办上访案子。“你是回来休息的,干嘛天天这样忙?”经常有同事这么劝她。“我要还上访人的欠账。上访人有理没理,自己跑过看过才能坦然面对老百姓。”为了这句话,她经常不顾疲惫,奔波于甬京两地,下基层一线调查,足迹遍布宁波各个县(市)区。此时,在同事们眼中,这位大姐更像是忙前忙后的办事员。
老公眼中的她
张素华的老公陈如成是一位工程师,是她大学时的同学。说起妻子,他一开始还有些顾左右而言它,大家开玩笑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位默默无闻的女人在无私的奉献,是不是张素华的成功和成名背后,也有一位默默无闻的男人在无私的奉献。陈老马上表示不认同,说他是作为人才引进到宁波的,曾经是宁波市人大代表,当过多年的厂长,也是一位成功人士。而熟悉他们夫妇的人悄悄告诉笔者,老陈在家把烧饭洗衣什么的家务活全包了。
“我家老太太今年57岁了,看她一头乌发,都是染的,头发早已花白,和我一样了,我是不在乎的,随它白去了”, “我家老太太的最大特点是感恩”,他坦言,“对于组织的重托,对于百姓的委屈,她放不下,但对自己家里的困难,她从不主动要求组织解决,即使领导主动要她提出,也被她拒绝。”“儿子、儿媳都是自己找的工作,不断地跳槽,现在他们在自己创业”。老陈说,她曾经对儿子交待,叫他不要烦她,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她没什么资源,钱也不多,不能资助儿子去国外留学,她这个干部只有求人家的份儿。
老陈表示,他家太太不是一个偏激的人,但比较固执。有一次张素华接访,在争执中被上访户推下楼梯,头破血流,脚也歪了,还坚持上班,二三天了还不好,后来硬被他拖着去医院拍X光,发现脚背骨裂,休息了大半个月。
说到两人平时有没有矛盾,老陈坦言,有一次两人争吵,他曾经说出“再也不娶当官的老婆,再也不娶四川的媳妇”之类的气话。他前年还写过一封信给市委组织部和信访局领导,表达了希望组织考虑他们已近花甲之年,将张素华调回宁波,实现家庭团圆的渴望。此事瞒着张素华,后来被她知道后,两人争执了一番,张素华正告老公,“调回不调回,这个不是你说了算的”。
夫妇俩住的房子只有70平方,这所他们住了20多年的房子一直没有很好地装修过。今年组织准备将张素华调回宁波,老陈亲自操刀设计装修,赶在张素华回宁波前完工,为了是给她一个温馨可爱的归宿。“我家老太太总是说,我们过去穷怕了,有这么好的房子,这么一份工资很好了,很满足了。”
15年前,张素华接受了信访这样一份富有挑战性的工作。15年来,她亲自接访的上访者高达1万多人次,记录信访工作的笔记达到数百本,数十万字。她将其分门别类,总计有协调本、政策法规本、会议本、集体上访答复本、下基层本、复查本等七八种。光在她办公室里留存的2000至2005年的笔记本就高达43本。如今年近六旬的张大姐仍然奋战在信访战线上,“上为党分忧,下为民解难”,在新的岗位上依然兢兢业业,干劲十足。对她而言,“荣誉就是一种责任,一种压力”。
桌上厚厚的案卷
张素华语录:
荣誉就是一种责任,一种压力。
上为党分忧,下为民解难。
当官一定不要像官,做人一定要像人。
对群众要满脸热情,要有四心:诚心,爱心,包容之心,宽容之心。
我不做信访,谁做信访?
我也是农民的女儿,你们的困难,我能理解。
上访人有理没理,自己跑过才能确定,处理时才能坦然面对老百姓。
上访人最难解的心结也要尽力去化解,因为我这里已没有退路。
官位只是履行公仆职责的职位。我就是专门接待老百姓的,上级领导来了可以少接待,但老百姓是一定要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