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士毕业生宋江明在报考山西长治公务员时,笔试、面试成绩均为第一,但因体检查出“血红蛋白”指标不合格,被踢出局。随后他到三家医院复查,却均为合格。此事被媒体报道后,长治市有关部门先是底气十足地作了回应,称“程序合法”,没有问题,到了11月15日,又突然承认“体检有暗箱操作”。目前,当地官方调查组已确认宋江明的体检结论存在被人为篡改数据情形,6名相关责任人已被追责。
有人说:“现实比小说更富有戏剧性,因为小说必须符合可能性,而现实却不必顾及这一点。”在我看来,所谓的“可能性”也就是“常识”,一本不按“常识”编织的小说会因其费解遭到读者拒绝,而不按“常识”行事的“现实”却常常不必忌惮是否会被拒绝。在“宋江明求职验血记”这个现实故事中,其戏剧性就来自于对“常识”的蔑视与蹂躏。
宋江明,一个父亲早逝的贫寒农家子弟,贷款上的学,家里还因他上学负债四五万元,他要找个稳定工作挣钱求生存的愿望是太正常了。这里边显然还有一个沿袭上千年的信仰在,那就是“学而优则仕”,如果从国家治理的层面看,让更多优秀的人才参与到公共管理当中,当然是好事。正因如此,就算是封建社会的统治者,为确保“选贤”的公平公正,也每每动用最严苛的刑罚来惩治科场舞弊。据说清朝的张廷璐,就因科场舞弊被腰斩,临死前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写了好几个“惨”字。鲁迅爷爷因科场舞弊案而致家庭“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更为大众所熟知。正如孔子所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公务人员选拔应该唯贤是举,这是自古以来的“常识”。
但这样的“常识”却每每被“萝卜招考”之类的公务员选拔考试整歪了、整荒诞了。“公考”一旦不姓“公”,哪怕“程序”再怎么看上去很美很“合法”,也会被身怀“利”器的官员“技术”处理了。而一旦那些因拼爹或拼钱谋得公务员职位的人当上了官,可想而知,会产生怎样的恶性循环。
再好的钢材,反复弯折也会金属疲劳,宋江明求职验血虽似平冤昭雪,但令人遗憾的是,一不是依赖权力自身的“自净”能力,而是借助于“媒治”;二不是“除恶务尽”,至少到目前为止,因宋江明“血红蛋白”指标不合格而得利的人是谁还未公布,谁指使让宋江明身体“不健康”、谁被指使让宋江明身体“不健康”都不得而知,真相还在“深入调查”之中,作为现实故事的“读者”,唯一的期待是,这“深入调查”不会是虚晃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