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网上撰文

　　我所知道的董顺生

　　董顺生被“抓”后，事情开始变得复杂，社会对于董顺生的看法也是“千人千面”。

　　在温州当地一些网络论坛及新浪微博中有一篇文章，就展现了董顺生的另一面，文章标题为《艰难而执着的办学人：温州立人教育集团董事长董顺生》，文章内容由四个部分组成：董顺生其人；艰难的办学路；为教育而办实业；危机降临。

　　近日，记者联系到该文作者，她是董顺生的一位亲戚。她说，写文章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对董顺生有更多的了解。

　　作者说，董顺生为人大方诚恳，性格有点固执，脾气有点大，但非常乐于助人，并有极强的责任心。董顺生的理想是办一所优质的学校，但民间办学路异常艰难，没有财团的经济支持，他选择了白手起家，除了努力争取银行贷款之外，也选择了温州人流行的民间借贷。

　　作者说，董顺生很舍得为教育投入，包括育才学校的硬件设施，帮助一些困难家庭的学生，以及学校教职工的待遇。

　　作者说，随着学校规模的不断扩大，为解决学校资金紧张的难题，立人集团开始进一步吸收民间投资和借贷。“由于信誉一直非常好，很多人都主动把钱借给立人集团，其中很多债权人同时也是集团的股东。”

　　她还透露，几年来立人集团在房地产、煤炭等行业获得了盈利，而这些盈利主要用来支付学校的负债和多年的借贷利息，仅还借贷利息就多达20亿元至30亿元。

　　此外，据董顺生这位亲戚的观察，董顺生喜欢看新闻，平时钱花得多一点的主要在应酬上，喝的酒一般是比较贵的葡萄酒。有未经证实的传言称，董顺生最喜欢喝葡萄酒，有些价格高达八九千元一瓶。

　　另外，董顺生的座驾最开始是桑塔纳2000，后来生意做大了，就改成集团配置的奥迪A8了。

　　事到如今，董顺生这位亲戚也为他鸣冤：董顺生首先是一个从事民办教育的人，然后才是一个商人。

　　坊间也流传着另外一些关于董顺生的言论。比如，董顺生患有尿毒症，曾经两次自杀未遂，老婆孩子还有家产都转移到国外去了。

　　不过，这些言论除了两次自杀未遂之外，其他皆被董顺生一位亲戚否认，董顺生事发前确实一直在患病，但不是尿毒症，而是糖尿病和高血压，由于压力过大，血糖过高，甚至一度住院。“他老婆和孩子都在国内，可到公安部门求证”。

　　一些人说，董顺生没有“跑路”，还算有担当。

　　老师“喊冤”，

　　称被“吹、诱、逼、拉、陷”

　　育才学校的老师，在此次集资案中，可以说是一个特殊的群体。

　　记者了解到，这些老师，除了毕生积蓄外，还向亲戚朋友、同学借了不少钱投进去，少则三四十万，多则六七百万。

　　迫于“负债”压力，2月9日，育才学校近130位教师写了一封联名诉求信，并在信中披露了立人集团为了疯狂吸收资金，强逼所属系列学校教职员工及校领导“投资”的过程。

　　这封联名信将其概括为“吹、诱、逼、拉、陷”五个字：

　　吹，吹立人集团实力如何如何强大，吹董事长如何如何英明，吹效益如何如何可观。

　　诱，主要是用利润引诱。说什么这是给教师提供发财致富的机遇，“通过三五年，要让育才人都成为中产阶级”等等。

　　逼，首先召开学校高层领导会议，把任务压给校领导，再由校领导层层召开会议，说“没有投资的老师，是优先解聘的对象”。

　　拉，当时“投资”定为30万元一股，如果没有这么多钱，就要求向亲朋好友借，实在凑不足，则以2分月息向集团借“爱心基金”(实为从教师工资中按每年月工资10%扣除的资金)凑足。

　　陷，因为教职员工在被逼“投资”中欠下了种种债务需要还息，又不得不借更多的钱投入集团的“短期借款”以获得“高息”。

　　如今，每个老师背后差不多都有五六个债权人。

　　以小博大让董顺生陷入疯狂

　　据林才红掌握的消息，立人集团2011年六七月崩盘前至崩盘时10月底的三四个月间，疯狂地推出4分、5分、6分的高息揽储。据知情人向其反映，该期间共吸收资金9个多亿，该部分资金并未进入立人集团的财务账，而直接由经办人员转给相关政府工作人员，用以归还政府工作人员高息存入的资金本息。

　　去年年底，泰顺县政府组织的工作小组初步统计，在政府部门有登记的债权人人数为四五千人，涉案资金22亿余元。

　　“立人集团通过育才学校民间借贷已经有十多年，据立人集团内部多位领导说，十多年以来育才累计支付利息高达35亿元。”林才红说，参与的越早获利越多。

　　据林才红了解，董顺生之所以把民间借贷“越滚越大”，是因为他一开始创办学校没有收益，而且亏损，育才学校现在已经到达顶峰，仅能维持收支平衡，为了把学校壮大，只能借钱，而借钱是需要还的，而学校又没有钱，只能举新债。

　　“到2003年，单纯靠育才学校来运作，永远还不了债务。”林才红说。

　　董顺生想到了投资，投到哪里去呢？

　　林才红说，董顺生是精明的人，为什么投到房地产和矿业？因为这两个行业是高风险高回报的行业，如果把钱投到传统行业，比如服装厂，根本还不起债。

　　因此，到债务危机爆发前，立人集团旗下的学校、房地产、矿业等企业的数量已“扩张”到36家，项目遍布浙江、江苏、上海、北京、湖南、湖北、河南、内蒙古、贵州等多个省(区、市)。

　　在董顺生的一位亲戚看来，起初投资房地产，确实基本上把原来办学校欠银行的钱还掉了，不过发展项目也是要资金的，所以只能继续吸收存款。

　　实际上，从董顺生2003年选择房地产行业后，中国楼市牛了五个春天。特别是2004年、2005年、2006年这三年，国内房地产市场价格可谓涨声不断。

　　不过，好景不长。

　　从2011年初起，在从紧的宏观调控政策、对楼市的“限购”“限贷”政策背景下，立人集团许多房地产项目开始卖不动，资金无法回笼。

　　在内蒙古鄂尔多斯等地投资的煤矿产业，也由于“节能减排”“限产”等政策严格控制煤炭产量，无法取得预期的回报。再加之受温州金融形势偏紧，资金借贷更加困难，发生民间债权人资金挤兑等影响，2011年六七月间，立人集团的资金几近告竭。

　　如何收场？

　　据一些债权人透露，董顺生本来在去年7月份就打算宣布无力偿还债务，后来又推迟到10月31日，董顺生掌控的立人集团实在撑不下去了。

　　林才红说，他所接触的这200多位债权人，大部分没有得一分利，而生活又非常困难，有些家庭在年前说年关都过不了了。

　　董顺生宣布“崩盘”后，企业曾努力自救，并于去年11月提出三种解决方案，政府通过行政干预的手段要求债权人选择其一，与立人集团签署协

　　议，三类方案一是分期五年归还；二是入股内蒙古煤矿；三是以待建的安徽江苏商品房抵偿欠款。

　　据知情人透露，有20%的债权人对立人提供的解决方案并不接受。

　　2月3日下午，董顺生被温州市和温州市下辖的泰顺县警方联合采取措施，监视居住，涉嫌罪名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

　　据董顺生的一位亲戚称，实际上有80%的人签了协议，立人集团也是打算将企业的项目先卖掉一些，对债务先还掉一些，将一些优质资产继续运作下去，而现在董顺生及5个财务人员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对整个集团影响比较大，包括立人集团的合作伙伴，有些就开始逼债了，最后立人集团可能会破产，造成资产大大缩水。

　　不过，事情也许不是那样。

　　据林才红说，被监视居住，说明还有一定的自由，比如与外界有限制的联系，特别是处理立人集团在泰顺以外的一些项目和资产。

　　一位知情的债权人给林才红发去短信，育才学校传出消息称，立人集团旗下贵州建宏煤矿以1.7亿元成功转让，转让金将分期到位；上海意邦组成股权投资公司并认购10亿多且已经进行合法剥离；江苏盱眙将在政府帮忙下尽快筹措资金支付剩余款启动销售；近期拟拍卖董事成员资产，给首次且从未拿过利息(以原始票据为准)的人支付本金10%；第三方核算审计仍在审查中。

　　这一短信，并未得到育才学校及县政府官方证实。林才红还说，育才学校已经开学，学费应该有一笔收入，大概两三千万元。

　　对此，泰顺县委宣传部副部长洪周荣称，2月15日，债权登记工作即将开展。和大部分债权人一样，林才红律师接触的200多个债权人虽然心急如焚，但也不得不继续等下去。

　　民间借贷并不是“洪水猛兽”

　　自去年以来，不只是立人，温州民间借贷资金链断裂现象高发，温州商人“跳楼”、“出逃”、“跑路”频发。

　　知名财经评论员叶檀指出，立人应对危机的办法是以越来越庞大的高息融资，通过产业多元化寻找可能出现的暴利机会，而此种模式注定是会爆发危机的。

　　不过，民间借贷并不是“洪水猛兽”，浙江省副省长、温州市委书记陈德荣日前在一次会议上称，温州民间金融不应被妖魔化，没有温州的民间金融，就没有温州的市场经济，就没有温州的企业家。温州人一开始兜里没有几个钱，如果不是凑钱，怎么当老板？

　　至少到现在为止温州已经有不少的企业家，当然可能会有其他的一些原因，但是其中相当一部分是由于可能是市场改革不彻底，导致跳楼、自杀。市场经济是信用经济，人无信不立，温州的企业家用鲜血和生命捍卫了信用，你还能去指责他什么呢？

　　据都市快报 见习记者 官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