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日报4月11日讯4月1日早上6时许,天台下起了蒙蒙细雨,一个略显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了欢岙口公墓。左脚跨上一个台阶后,他总会顿一顿,再用力地拖起右脚迈上去。为了爬上高约100米的公墓,他走了近半个小时。
老人叫许尚焕,福溪街道新联村人。今年68岁的他因得过脑梗塞腿脚不便,很少出门。但当天他赶到这里,只为祭祀一个与他非亲非故的人——天台县法院民一庭审判员杨卫东。
3月14日,年仅42岁的杨卫东因患肝癌去世。清明节期间,不断有像许尚焕这样的人来到杨卫东的墓前,他们或失声痛哭,或默默摆上鲜花,为失去一位公正为民的好法官心痛不已。
办案能手
2009年10月23日,天气阴沉。许尚焕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因邻居家新建的围墙挡住了自家出口,经协商无效,许尚焕将邻居告上法庭。当天早上9时许,许尚焕正在接受庭审,突然看到杨卫东脸色苍白,咳嗽不止,接着便口吐鲜血晕倒在现场,随即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许尚焕知道杨卫东是一位尽职的法官。但许尚焕不知道,杨卫东前一天晚上因肚痛被送到急诊室,连续挂了4瓶盐水,一直到凌晨3时才结束;他不知道,杨卫东不顾医生住院的要求,放弃休息日开庭工作;他更不知道庭审时,杨卫东的妻子就等在法院门口,准备事后接他继续去看病……
经过全力抢救,杨卫东终于在当天下午苏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是:“请代我向许尚焕解释,他的案子,只好等我病好后再办了。”
截至病倒那天,杨卫东在民一庭的两年零三个月的时间里,共审结各类案件280件,年均审结率99%,年均调解撤诉率75%,案件自动履行率65%,均高于全院平均水平10多个百分点,是全院公认的办案能手和执行能手。
杨卫东出生在天台一个偏远的山村,对基层群众的生活疾苦有着切身体会。他给自己订下规矩:能上门服务就不“坐堂问案”,能马上解决的绝不拖拉延误。
3年前,平桥镇居民张受溪的老婆胡跃花在路上行走时,突然被一辆车上滚落的钢索砸到,手部严重受伤。因汽车所属的公司远在乐清,胡跃花的医药费迟迟得不到落实,张受溪便将该公司告上法院。
一天,胡跃花病情加重,被紧急送往医院。张受溪把家翻了个遍,只翻出了100多元钱。“杨法官,他们的医药费到底什么时候给啊?我们实在是拿不出钱看病了。”张受溪实在没办法,只能给杨卫东打电话。
第二天本是周末,但杨卫东起了个大早,坐上大巴赶往乐清。杨卫东不顾自己饥肠辘辘,在乐清街头找了三四个小时,终于找到了这家公司。
“没见过你这么负责任的法官,这个钱我一定给。”对方被其感动,二话不说便将赔偿款拿出来。
廉洁自守
如今才10岁的杨家和沉默了不少。自从父亲杨卫东去世后,他会经常拿出家里仅有的一张全家福照片,回忆与父亲的种种往事。
“爸爸从来没有带我们出去玩过,也没留下什么照片。”在杨家和的记忆中,父亲很忙,忙到照片里面往往只有自己和妈妈的合影。
2006年7月,家里贷款买了一辆小车。杨家和原以为自己也可以和别的小朋友一样,让父亲用车子接送自己上学。但他一次也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一次,杨家和身体不舒服,想要爸爸送去学校,杨卫东看着脸色苍白的儿子,答应了这个要求。这时,杨卫东的电话铃声响起,杨家和预感事情又要泡汤。果然,杨卫东一把将他抱到腿上说:“爸爸的当事人有急事,我现在要马上赶去他家,让妈妈用电瓶车送你去,好不好?”向来懂事的杨家和只能答应。
杨卫东的家境一直不好,他大哥在城里打工,收入不稳定,一家三口都寄住在杨卫东家,日常生活也需要杨卫东资助。但在工作中面对诱惑时,杨卫东却始终坚持廉洁办案。
一天,杨卫东正在家里起草法律文书,电话响起:“杨法官,我已经在你家门口了。”杨卫东一听,就知道是案件当事人上门了。他打开窗户,果然看到下面的人拿了两条香烟和一箱水果。“你回去吧,东西我不会要的。”还没等当事人开口,杨卫东就回绝掉了。
“他经常嘱咐我们不要把家里的地址告诉别人,有人来送东西也不要收。”妻子王林亚知道杨卫东的脾气,从来没收取别人送的东西。
自从杨卫东病倒后,他家的车子卖了、房子卖了,一家人只好租房子住。怕杨卫东心疼治疗费,王林亚偷偷地四处借钱给他治病,如今还欠债六七十万元。
“他走之前,不停地说对不起我们娘俩,什么都没留下,让我们受苦了。”王林亚说着,眼圈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