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吞没两个女孩的熟溪,记者拍到一群孩子在玩水。
号称“中国廊桥之祖”的武义熟溪桥,有800多年历史了,安静的熟溪水面宽阔,它渐渐往下流淌汇入武义江。
下游处的岸边,草木疯长,水面辽阔,岸上隔着马路便是一幢幢住房,住在这里的本地人和外地人各一半。
就在这里,7月9日晚上,两个女孩被人从水里打捞上来,小雪和小丽,一个10岁,一个11岁。
当时和两个女孩一起在熟溪边的还有4个小男孩——小女孩在水中挣扎的时候,男孩子们就在边上。
那么,两个小女孩是怎么落水的?
两个女孩和四个男孩一起出门的
熟溪派出所接到报警的时候,是当天晚上8点多了。
派出所教导员方朋青说,小雪小丽的爸爸妈妈是贵州来的,在武义打工,他们从派出所回来后,有人给他们出主意,去厂里调监控看看——他们住的地方距离厂区不远,从家里出去,势必会经过厂门口。
从监控里,他们看到了中午12点多,和小雪小丽一起的还有4个小男孩,他们一起说说笑笑地走过厂门口,按照他们的背影方向,厂里的保安部徐部长说:“会不会是去河边了?”
再看,监控画面里的4个小男孩,大家都认识,都是工友的孩子,平时多住在一起。4个男孩,最小的4岁,最大的也不过10岁,叫小进。
小进爸爸石光金回忆说,他回家,一开始找到儿子问,你们有没有去水边?小进一直摇头,说没有。
“后来我跟他说,你只要点头就可以了,我不打你”,小进这才点头。
方朋青说,他带着民警来到河边,“那里,那里!”急得团团转的人群里,有个男孩指着水面说。
“我们用车灯照着水面,身上绑着绳子下水,就是我们大人,也不知道下面哪里水深水浅”,小男孩指的水面,其实水不算很深,约莫2米左右,摸索了一会,在水底先找到了一个女孩。紧接着,大约5米远处,又是一个女孩。
小雪和小丽,全身发紫,身体僵硬。在打捞起孩子的岸边草丛里,找到了两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为什么孩子回家没告诉家长
和小雪小丽一起的四个男孩子中,10岁的小进和6岁的小强跟着爸爸,在派出所做了笔录,其他的两个小孩实在太小了(一个5岁,一个4岁),没有去做笔录。
小进和小强在笔录中说道:“两个女孩脱了衣服,手拉手下了水”,小进和小强他们一直在岸边,他们看到了小雪小丽滑入水中的整个过程,“她们滑到水里,一会就不见了”。
小男孩们没有跑开,没有喊叫。他们继续在水边呆着,从厂区监控画面里,直到近傍晚时分,四个男孩又一起回来。
他们和两个女孩并不陌生,其中小进的妈妈是小雪妈妈的妹妹。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喊人来救”,处警的民警说,“如果他们去呼救,两个女孩也许还有获救的机会。”但4个男孩子回家后,一直没有告诉大人。
事发的溪水还有孩子在玩
这不是武义今年夏天发生的第一起未成年人溺水事件了,8天前,就在熟溪不远的另一个清溪,有三个男孩溺水身亡,两个8岁,一个9岁。
如今,溺水身亡的3个孩子,已经火化了,家人们带着孩子的骨灰回了老家。
清溪的上游是清溪口水库,水库的水供应着武义的饮用水,带走小孩生命的其实是清溪下游的小支流。
采访的那天,因刚下过雨,孩子落水这段的溪水十分混浊,沿溪往前走100多米远,水面逐渐变清,几个孩子在水中露出脑袋。
巡逻车上下来两个民警,叫孩子们上岸——出事后,当地派出所在附近水段加强了巡逻。
5个孩子上来时身子都在打战,“现在的水仍然很冷”,5个孩子只有一个是抱着游泳圈的,另外4个手里拿着一尺多长的泡沫塑料。
他们说他们知道上次有3个孩子淹死了。
全省34起溺水事件51个孩子溺水身亡
溺水,已经是夏天孩子们的一大杀手。数据,每天都在上升。
就在武义的小雪小丽溺水身亡的同一天,永嘉县2个男孩在永嘉东瓯街道礁下村水塘游泳时,不幸溺水死亡,年仅11岁;
7月10日,嘉兴嘉善3岁的小思源被发现在河中,溺水身亡;
7月10日,丽水龙泉3个女孩溺水身亡,两个11岁,一个10岁;
……
从6月1日到7月18日,据浙江省公安厅110指挥中心统计,全省约发生34起未成年人(中小学生和幼儿)溺水事件,51个未成年人因溺水身亡,已远远超过了去年同期(去年从5月到7月5日,溺水的未成年人是27人)。
更为关键的是,今年的溺水事件出现了一个显著特点:2人死亡以上的溺水事件越来越多。
7月17日,丽水又一次发生两人以上溺水死亡事件,一个4岁和一个3岁女孩在池塘嬉水时不幸死亡。
7月14日,上虞两个10岁男孩溺水;7月15日,乐清两个12岁男孩溺水……
特别是7月4日全省中小学生开始放暑假以来,越来越频繁。7月5日,永嘉楠溪江上游发生一起未成年人溺水死亡事件,两个中学生去世;4天以后,永嘉又发一起,两个男孩去世。
为什么多人溺水死亡事件越来越多
事实上,从去年开始,未成年人溺水事件发生一个显著的特点——2人以上死亡的事件越来越多。
去年6—8月三个月,未成年人溺水事件共发生49起,2人以上死亡的有20起,其中3人死亡的有4起。
而今年6月至今的34起未成年人溺水事件中,2人以上死亡的有14起,其中3人以上死亡的有3起。
警方说,调查发现,这两年未成年人的溺水事件里,如果是因游泳、嬉水等原因落水的,大都是2人以上。
这些溺水事件里,大都还有一个自救的过程,“但没有其他目击者在场,很难分辨是哪个人去救哪个人。”
比如,7月5日中午,楠溪江上游发现永嘉两个少年,他们是堂兄弟,一个15岁,一个14岁。
两个少年溺水的地方,水深大约2米多。家人说,堂哥是会游泳的,堂弟不会。警方说,从现场看,中间或许有救人的情况发生,但因没有目击者,很难判断,另一方面,人都不在了,家长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上了。
“一起玩的孩子中间,大多存在一个人先落水,另一个人想去救导致自己也落水,如果两个人以上,更容易出现这个情况”。
“有的孩子落水,一边的孩子很自然地伸手去拉,要知道,落水后的人是特别沉的,那个拉人的孩子也一下就被拽到了水里,边上其他的孩子或许又去拉,落水的孩子抓到后,也把他们拉下了水。”
方朋青说,像前面小雪小丽的溺水事件中,就是边上的孩子们不懂得应该去叫大人来救。发生意外,不懂得正确施救,是溺水这个暑期安全杀手背后的真相。
“学校老师、大人光光告诉孩子不要去河边玩水是不够的,要教会孩子游泳,也要教孩子怎么正确救人救自己”。
据都市快报 通讯员 赵军 李军飞 徐文荣 记者 杨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