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的说法,一则据说是发生在嘉兴王江泾的“女人与狗”故事够得上是既劲且爆的新闻。然而,经过记者的一番追访,这一网上流传广泛、久盛不衰的奇闻却是一则彻头彻尾的假新闻。
又一个中国记者节来临之际,我们的记者郑重其事地去求证这条荒诞不经的奇闻,相信并不是为了再来一次炒作,也并不是为了赚取更多的眼球。我们知道,在眼球后面,是思考的器官——当下,我们至少应该思考:作为一个媒体人,我们该如何坚守职业的底线,忠于职业的操守?
进入网络时代,资讯泛滥,泥沙俱下。“人人都是记者”的前景或现状,博客、播客之类对传统新闻的冲击和颠覆,以及人们对注意力的争夺和对注意力经济的追求,使得今日的媒体和媒体人面对着空前严苛的拷问:媒体的底线在哪里,新闻和文学、笑话、“八卦”的分野还有没有?
假如我们坚持“新闻是关于新近发生(或正在发生)的事实的报道”这一经典定义,那么,可以说,今天偏离这一定义的现象很严峻。
问题不仅在于假新闻不绝如缕,也不仅在于受众对假新闻的见怪不怪,更在于媒体作为新闻把关人对假新闻的漠视甚或有意无意的纵容。
“女人和狗”的假新闻只是小小一例。类似的或更离奇更离谱的、假得像真的一样的也多得去了。“八卦”之外,更有事关国计民生的假新闻也屡现报端和网端,幸而对当中有一些,有关部门辟谣澄清也来得越来越快。
让我们想想这样的问题——
都说谎言千遍即成真理。如今在网上,让谎言重复千遍是不是太容易不过了?
都说今天的新闻即是明天的历史。而假如今天的假新闻也被明天误读为真历史呢?
假作真时真亦假。假如真的到了新闻、文学不分甚至真假莫辨的境地,假如到了网络写手随便杜撰一个故事,网站就会拿它当新闻发布,甚至报纸也会照搬成“本报专讯”的时候,那不啻是新闻的悲哀、历史的灾难,也不啻是人类文明的倒退。
我们不能一味指望“谣言止于智者”。我们在提醒受众学会辨别新闻之真假的同时,更应该反求诸己——所有的媒体和媒体人,不管你是新闻的采集者还是编辑发布者,不管是传统媒体还是新媒体,都应该义无反顾地坚守我们的职业底线,呵护“真实”这一新闻的生命线。
让我们不懈地守望和坚持:坚持新闻真实,坚持新闻是新闻、文学是文学、“八卦”是“八卦”,坚持新闻真实基础上的客观、公正。
让我们保持审视的目光:审视每一个新闻事实,审视每一篇新闻稿件,审视每一个新闻采编发布环节。
让我们采取顶真的态度:不再纵容杜撰,不再漠视虚假,不再说而不练——发现假新闻,就来揭露它。
当然,与此同时,我们还应坚守媒体的道德底线,抵制低俗新闻,坚拒恶俗新闻——事实表明,虚假新闻和低俗新闻往往是一对孪生的怪胎,“女人和狗”的恶俗故事堪称是其代表作。换句话说,无论是基于其虚假性还是基于其对公序良俗的侵害,其实都没理由让它出笼和如此广泛地传播。
今天,借着记者节这个特殊的日子,我们特开设“新闻鉴证台”,希望将那些在真实性上有疑问的“新闻”放上来,请大家一起来鉴别、来补充、来修正。
我们相信,虚假新闻,将止于媒体的自觉,止于媒体人的职业操守。
我们相信,虚假新闻,既会借网络而传播,也会因网络而“见光死”。
——因为,我们深知:新闻,是可以鉴证的。特别是有了互联网,特别是到了Web2.0时代。
这,至少可以成为遏制假新闻传播的力量。
(写于2007年11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