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山路

　　午夜时分，出了浙江衢州，驶进了江西省。两位司机换班掌舵，林志鹏上阵，吕师傅到驾驶室座位后的狭小“卧室”里休息，我也盖上簿被，在副驾驶座上打起了盹。

　　大概两个半小时后，我睁开了双眼，问正在驾驶的志鹏要不要换班。“换一下吧！”他把方向盘往右边转，并说了一句让我感觉很惊险的话：“现在揪大腿都已经不行了！眼皮不听使唤老要打在一起。”

　　赶紧叫醒睡梦中的吕师傅换上阵，让志鹏的双眼好好合一会。等我再次睁开眼，约是清晨5 点，赶紧问吕师傅的状况，他的问答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没事的，最想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这说明，不管过去的时间里安全系数怎样，接下去的行程会是安全的。原来他们两位师傅16日下午刚从上海回来，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公司就交办了这项“政治任务”。

　　因为是白天，又是高速路，货车80公里／小时的速度往前奔跑，穿过南昌、九江，越过武汉、荆州，下午17时，已经直奔湖北西边的宜昌。看着地图上的距离越来越短，我们的心情越来越轻松。

　　过了宜昌不久，收费员告诉我们，宜昌到万州的高速路全程建设中，明年通车，目前通行的仅有318国道， 400多公里的山路。

　　重新装满了一腔热情，我们还需去加满货车油箱。加油站前已经排了20多辆货车，我们直开站前，一位穿着拖鞋的老农看到车前的赈灾横幅，前来指挥旁边车辆停车让行，出于礼貌，我正想对那货车司机说抱歉，哪料他比我先开口：你们是“老大”，请先！

　　时间指向18时，我们开始了远超乎想象的不平凡之路。那时我才醒悟，原来国道可以建在绵延起伏的山间，也可以在山顶山谷间胡乱盘旋。说是国道，宽不足8米，仅够两辆大点的货车勉强交错，路面曾经是水泥浇筑的，现在水泥板已四分五裂，坑坑洼洼。国道两边同时在建高速公路和铁路，重型货车来来往往，把铁路、高速路基填平了，却把国道压出了洼地。吕师傅担心车子会不会被震散，我领悟到人走多了就有了路，车开多了路不成了路。

　　晚上20时，我们的肚子实在坚持不住了，不得已找间农家饭馆填个七分饱，不敢吃太多，怕行车时被颠出来。临行时，店主张开双臂围成一个圆，好心提示说开车要小心点，前面都是这么大的坑。

　　18日凌晨1时，再困也得先休息。回想不起来当时停驻的地名，只记得住的旅馆名叫“周公馆”。馆主指挥货车停车时，指着旁边三辆轿车说那也是去赈灾的。停车10分钟后，我们就上床会见“周公”，隔壁的嘈杂麻将声也未能阻止。

　　睁开双眼，看时间离5 点还差10分钟，拉开窗帘，外面天色微白。叫还是不叫醒两位师傅，两种思想在我脑里进行了激烈的斗争。忽然想到了一个同样姓周的名人——周扒皮，我走到司机师傅的房门口，还是犹豫着轻轻的敲了一下房门。

　　“谁？”是吕师傅的声音。“是我。”虽然行为象周扒皮，但我的态度绝对诚恳：“起床赶路怎么样？”“好的。”

　　我们嘀咕着，一路上有8 个村的村名含有“坪”字，道路却这么不平。两边的“三多”体现着道路的不平特色：“平安，才能回家！”的警示牌特多， 3 公里之内必立一杆；汽修厂多，村镇中是厂厂相依，亲眼看见那么多的车辆抛锚罢行，尽不必担心汽修的生意；加水点多，山上山下穿行，刹车轮毂需要不停的淋浴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