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界牌,或许不日将挪动位置
这样的巨石横亘在通往北川的公路上
直升机不停起降,运输物资
祖孙俩分别失去了女儿和妈妈
回忆之殇与灾后自信
陈祥德老汉一脸平静,回忆到伤心处,患有沙眼的眼睛还是会流下泪。在安洲驾校安置点,陈祥德摇起蒲扇,不让浙江在线记者拍照,递来一根廉价的天下秀香烟,开始了5月12日以来第一次的对外人的倾诉。一个小时后,他握住记者的手,“谢谢你听我吹(吹,当地方言,说话、聊天)。”
56岁,陈祥德在汶川大地震中失去了自己的老伴和上学前班的孙女。陈祥德是禹里乡人,离北川县城22公里,他盖起了三间房,两位女儿,一个嫁到了县城,在移动公司上班,小女儿也跑到县城做起了小生意。
陈祥德平素有个习惯,中午喝二两白酒,5月12日那天,这位老人泯下一盅,到炕上小睡,可当天他怎么也睡不安稳。
“两点过四分。”陈祥德记得很清楚,他起床,跑到对面去看打麻将。脚刚跨出屋不久,大地抖动,他对着打麻将的邻居喊:“地震喽!快跑!”一桌人都在说:“扯神经。”
瞬间,沙尘弥漫,陈祥德挪动不方便的右腿,紧紧地抱住一根柱子。当时他心里突然想到的,是22公里之外县城里的老伴和孙女。
5月18日,陈祥德跟着乡亲走了两天,翻了四座大山到达擂鼓镇时,在县城里幸免于难的小女儿陈婷婷抱住他不停地哭喊:“妈妈没得了,妈妈没得了。”老伴在送孙女到学校时被坍塌的王家崖压在了山下。
现在,他仍然天天要思念常与自己拌嘴的老伴,一起走过32年的杨昌艳。
在安洲驾校,几乎每一个帐篷里,都有亲人遇难的不幸。漩坪乡临时安置点党支部帐篷外,街道主任王国平的老伴陪着刚刚放学的外孙女王钰。
5月12日,她的女儿、小王钰的母亲王珊遇难。小王钰已经知道妈妈被地震夺走了生命,但尚不经事的8岁的心里,还装不下太多的伤痛。她的父亲仍然在山上的漩坪乡政府开车,那里的干部为重建来不及悲恸。
被漩坪乡民反复提及的是,当地乡党委书记张康齐,八位亲人遇难,就剩下他一人,但他一直没有下过山,一直在乡里组织抢修,安置和重建。4日下山那天,他对着自家的房屋方向,咬紧嘴唇,泪湿眼眶。
失去女儿的王国平为受灾乡亲的安置和生活继续忙碌,“这次地震灾难,谁家没出大事啊!”王国平老伴收起了泪水,抚养失去母亲的孙女,是老人最大的心愿。
陈祥德老人从自家废墟中挖出了他的“宝贝”——一张发黄的爷爷陈忠汉的烈士证,随带一枚毛主席像章。他只有一个朴素的念头,无论什么时候,都相信党,相信政府。
“现在禹里乡已经泄洪了,我盼着早点回去,只要我有力气,我哪怕到信用社贷款也要把房子盖好。”
许多受灾群众,都记得两度来北川的温家宝在县城外的一块高地上的讲话:“我们要再造一个新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