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桥,始建于光绪元年。
这座本该横卧在嘉兴某处河道的古桥,见证了一个世纪的沧桑与战争洗礼之后,近日不幸被“肢解”后盗卖。
此前11天,地处秀洲区的蒲鞋桥虽然已被列为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发现名单之列,但仍未逃脱部分石板被盗卖之厄运。
嘉兴水乡,一座座古桥星罗棋布般散落其中,承接着一段段历史记忆的碎片,但看似饱经风霜的斑驳石板,却成为“盗卖”梦魇的开始。
嘉兴市博物馆副馆长方国权称,近些年在嘉兴地区,盗卖古桥事件已经不在少数。
暴利驱使盗卖古桥猖獗
9日凌晨4时30分,07省道王江泾超限运输检测站。
两辆悬挂浙F牌照的货车往江苏方向疾驰,检测站高速磅显示:超重。
嘉兴路政工作人员随即把两辆货车引导至检测站内,结果显示,两辆车总共超载近10吨。
看似“安分”的两辆货车,为什么会超载10吨?这令路政工作人员纳闷。
这种“纳闷”在随后检查中顷刻转化为“吃惊”。检测站站长胡雪峰回忆,满满两辆货车,装的都是古桥构件,大大小小总共有40多块,其中依稀可辨“东虎墩桥,里人重建”、“重建起仁桥”、“重建太平桥”等字样。
嘉兴市文物保护所所长方包清在检查后表示,单从上面的字样判断,每座古桥都有上百年的历史,有光绪年间的,甚至有道光年间的,粗略估计,这两车构件来源于十余座古桥。
买主杨某称,两车古桥构件准备运往江苏吴江,用以建造一些仿古建筑,收购价总共25000元。
此前一年,杨某历经海盐、海宁以及湖州等地,精心经营于古桥构件收购,一个驱使杨某“盗卖古桥”的背景是,该批货物运抵吴江后,可以获取一倍以上的暴利。
方国权称,这样大规模盗卖古桥,在嘉兴境内还是首次被查获,这批古桥构件的目的地,可能是江苏某些正在建设或者改造中的水乡古镇,在视觉上达到了修旧如旧的目的。
旅游界人士透露,此前几年,苏浙两地的水乡古镇修建,都会从异地采购古桥古石,达到修葺如旧的目的,这仅仅是对历史文化的一种肤浅嫁接,但暴利的驱使,使得盗卖古桥成为可能,并延续至今。
方包清痛心表示,由于地域原因,包括永安桥在内,这批古桥的复原可能性为零,也就失去了文物的价值。
民间自发护桥方兴未艾
嘉兴王江泾镇,以古桥闻名水乡。
一网友记载着一段王江泾人保护古桥对话,村民某甲:“经常有贩子开着轿车来,来了都嚷嚷‘乾隆造’、‘乾隆造’,最高出价十万元。”
网友:“卖了?”
某甲说:“勿能卖!”
村民某乙说:“二十万也勿卖!”
这种民间护桥的自发方式,在嘉兴多个地区得以延续。
8月31日,雨,嘉兴秀洲区木桥港村,建于乾隆年间的蒲鞋桥正在遭遇一场厄运。
一陈姓村民回忆,当日上午,造房子的村民们因为下雨没有干活,拆桥的人就是趁着这个空当,开来了起重机,在大雨中把桥拆了。
在居住着900多人的木桥港村,不少人对“蒲鞋桥”有着很深的感情。一村民称,以前,他们和对面的义庄村只有这么一座桥相连,两边的交流主要就靠这座桥,傍晚时候,很多人会坐在桥上纳凉。
而之所以叫它“蒲鞋桥”,是因为当初一名村民用卖草鞋得来的积蓄建造了这座石桥,所以民间就给它取了“蒲鞋桥”这个名字,以示后人对该村民的敬重。
这种浓重的感情最终终止了“蒲鞋桥”被盗卖的命运,而一个无法改变的现实是,屹立百年且长满青苔的古桥,未能逃脱被人为拆除的意外命运。
方国权称,在嘉兴民间,村民保护古桥的意识特别强,很多没有被列入文物保护单位的古桥,当地居民都会自觉保护。
古桥保护借鉴“杭州模式”
相关资料显示,在嘉兴市本级,登记在册的古桥就有200多座,年代大多是清末民初的,有着上百年的历史了。
一个背景是,嘉兴全市文物保护点目前仅有33处,主要包括一些古桥梁、古遗址以及古墓葬等,国家级、省级、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总共有51处。
业内人士表示,这令许多存在历史价值的古桥游离于“文物”名衔之外,受保护的力度也大大减弱。
方国权称,成为文物保护点和文物保护单位,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个评判过程中,使得很多古桥有意或者无意被破坏。
2004年,杭州市通过了《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新规,老城区50年以上的老房子不可随心所欲地拆除。
鉴于此点,留存在小营巷、思鑫坊、孩儿巷一带的8000余间清末民初古建筑,得以保全。
业内人士称,这种对古建筑的保护方式,值得江南水乡多个城市对古桥古建筑保护借鉴。
值得欣慰的是,始于2007年的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嘉兴已于今年1月正式启动,包括长安虹桥等古桥,已被列入复查名单之列。
方国权表示,3年普查结束之后,嘉兴将有一批新的文保点和文保单位涌现上册,但在这个过程之中,对古桥的保护,不应该成为一个尴尬的“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