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井离乡,漂泊在外的农民工,他们如何看待雇主?他们心中理想的和谐劳动,又是一种怎样的关系?他们的梦想在现实里实现了吗?新春里,正在工作岗位上的他们,向本报记者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不想当流水线上的木偶
郭茗(19岁,湖南人,台州舍丽莎鞋业公司流水线工人):
我不想成为流水线上的一个木偶,更不愿长期呆在一家企业或从事同一个工种。过几天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工种,对我来说既新鲜又刺激。
江雨声(21岁,贵州人,温州一家企业服务公司做“钟点工”):
在我们新生代民工眼里,和谐的劳动关系不是一张固定合同,更不是一成不变的稳定工作,而是不断地自我挑战和快速适应,以此换来多劳多得和自由的工作方式。
杨潭(23岁,湖南人,永康捷挺赶货“应急队”队员):
5年前,我到永康打工,几乎每一年都要换厂家。自从进了“应急队”,我心才定下来。工资比较高,现做现结,工种选择多,还自由,我对这种工作方式情有独钟。正月初五一过,我就赶回了永康,三天时间,赚到了1000多元。这让我对自己的劳动价值心满意足。
钱兴波(26岁,江西人,在义乌打工):
我喜欢现在的工作,干活像打仗一样,节奏快,有激情,工作自由,工资结得也快,每月一般有3000多元进账,挣的钱比厂里还多,和厂里的按部就班比,这里更适合我们年轻人。
黄广昌(22岁,江西人,宁波唐佳家纺公司车工):
每到一家企业,每换一个工种,就是对自己的一次挑战。哪怕待遇再好,我也不会老呆在一家企业,我不断适应各种环境,在快速的适应中,让自己越来越自信。
渴望提升实现价值
孙国富(31岁,福建人,宁波一家电子企业的技术骨干):
我以前做杂工的时候,因为收入低,没有人看得起我。后来我通过学习,找到了靠能力赚钱的台阶,两年来为企业攻克技术难题数十个。现在像我这样的人,是厂里的香饽饽,外面也很有市场。
陈虞(27岁,德清人,浙江华立涂装设备有限公司电焊工):
刚进厂时,我以为只要有体力,就能当一个好民工,其实不然。一开始电焊,10件里有3件要返工,还三天两头被火星溅伤;想当电工,图纸又看不懂。现在我不仅在业余修读大学文凭,而且还拿到了高级技工证书,获得了“德清县十佳技术能手”的荣誉,月薪五六千元。
只有凭自己的能力,为企业创造更多更大的利润,才会有自豪感,才能真真切切把企业当成家。
沈家铭(34岁,福建人,金华市金晶电子企业市场开发组组长):
企业善待员工,劳动关系并不一定就和谐了。员工与企业关系牢固的基础,是让员工觉得是凭自己的能力挣钱,才会心安理得,才会有不断进取的勇气。
边德富(23岁,兰溪人,杭州一培训机构网管):
靠企业的好待遇,靠企业的给予,那只是企业善待员工的一种善行,并不能真正体现自身创造的价值。从劳动价值的角度看,那是增加企业成本,割让利润的给予,并不能真正体现员工的自我价值。这样的关系又怎么能谈得上和谐呢?
吕增堂(48岁,广西人,中国星月集团发电机有限公司总经理):
我在星月集团已经7年了,和管理团队负责星月发电机公司生产、管理、销售、研发等各项工作。星月发动机有限公司从7年前的一年2000多万元产值发展到了1.7亿产值,我们的努力得到了集团的认同,集团配给我和管理团队部分干股。这种从来没想过的收获,让我从一个打工者成为了创业者,找到了事业的发展天地。
李大祥(59岁,安徽人,星月集团生产总调度):
11年前,我从巢湖一国有企业辞职来到这里,看中的也就是这里的平台。凭着自己过硬的技术和管理经验,从车间技术工、检验代班长、车间主任、到生产总调度,每一步都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得到了企业的认同。退休后回老家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最想得到的是尊重
李加雨(43岁,贵州人,浙江王力集团包装工):
我们夫妻俩一个月能挣4000多元,尽管这些钱与我们在老家的收入相比,已经不少了,但是我们以前最怕被人看不起,怕厂家把我们当挣钱的机器。今年,公司里专门为我们准备了温馨而独特的年夜饭,让我体会到了从没有过的被尊重。
李东寅(45岁,贵州人,浙江王力集团包装工):
对我们来说,和谐的劳动关系,就是人情味,看企业有没有把员工放在心上,给予应有的尊重。
程孝广(28岁,山东人,浙江兴乐电线电缆制造有限公司一线员工):
公司建综合生活楼,请我们一线员工去奠基,公司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的干劲也一下子上来了!这种尊重比什么都重要。
龙冬弟(23岁,永康一家托运站装卸工):
我现在的固定工资1700元,托运站工作时间长,活比较累,这些我都不怕,最反感老板那种不尊重人的说话口气。
谭仲生(27岁,上饶人,建筑工地做粉刷工):
吃苦我不怕,在工地上做了这么多年,从来不觉得苦。只是受不了旁人看我们的眼神,没有多少人尊重我们,看得起我们。就为这个,我不想在工地上干了,找家企业,做什么都可以。谁都想有份干净体面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