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特别报道(记者 梁国瑞 叶海) 臧华根站在桥上,猎猎海风掠起他额头上的花发,手中的对联也飘扬起来。“天上银河,南北连宇宙;地上大桥,甬禾结伉俪。”——这幅毛笔手写的对联花了他一晚上的时间,为的就是在杭州湾跨海大桥上将它赠与50年未见,定居宁波的老同学徐祉瑞。50年前,他们曾经一起在杭州读书,之后,臧在嘉兴,徐在宁波。
与臧华根、徐祉瑞两人一样,选择在4月6日这天到大桥上相聚的还有其他90位市民。杭州湾跨海大桥,连在宁波与嘉兴两座城市之间,更连在了两地居民的心间。
大桥连起来的,还有稍远些的上海。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地理阻隔消除后,这些地缘相近,血缘相亲,文脉相通的城市间,开始勾起“亲城”的回忆。
两个“外滩”
如果站在宁波的三江口,眺望宁波的老外滩,你会惊讶地发现,这里其实很像老上海的外滩。浏览一下上海开埠初期的老照片,你会知道,其实那时候的外滩建筑差不多就是这番风貌。
事实上,宁波的外滩比上海的更“老”。1842年《南京条约》签订后,宁波被辟为5个通商口岸之一,三江口成了欧美商船云集之地,中外商家争相在岸边建楼开店,于是这个地方就被人们称为外滩。宁波外滩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外滩,比上海外滩早了20年。
20世纪初叶,宁波老外滩上诞生了中国最早的轮船公司,出现了中国首家外资银行……无数甬籍商人从这里起步,进而走向上海,走向香港,走向世界,成为扬名至今的“宁波帮”。上海这座移民城市,和宁波这座古老的商帮城市一直存在血缘与亲情的联系。
20世纪二三十年代是宁波商帮在上海的鼎盛时期。宁波人长期位居上海商会的领导地位,并成为江浙财团的核心和支柱,两个城市的经济纽带也系得格外紧。当时上海的第一家银行,第一家证券交易所,第一家印刷厂、灯泡厂、染织厂、化学制品厂都为宁波人创办。
两个声名显赫的“外滩”,从形成到发展,一直如此亲密。资料显示,在上海这个移民城市中,目前宁波籍人士及后代至少有200多万人,上海人中与宁波有家族同乡关系的接近1/3。在宁波人的心目中,上海是他们的第二故乡,是心理距离最近的一座城市,几乎每一个宁波家庭都能在那座“亲城”里找到亲戚。
即便是今天,在宁波经济中占绝对优势的民营企业也还是把上海看作是必争之地。“得全国者,先得上海”,这已成为宁波人的习惯性商业思维;他们认为上海的商业战略地位没有任何一座城市可以媲美,它是宁波通往世界的“桥头堡”。
两声“阿拉”
“阿拉上海人。”上海人说。
“阿拉宁波人。”宁波人说。
“当你听到上海朋友带着几分自诩地说‘阿拉上海人’时,千万别以为这是纯粹的沪语表述。‘阿拉’一词原本出自于地道的宁波话,由于历史的渊源,现代上海话中融入了许多外省方言,其中尤以宁波话对于‘海派’语言的形成影响至深。”宁波市旅游局办公室副主任兼《阿拉旅游》杂志专题总监邵道良说。
往更深的层次看,语言的影响与融合其实正代表着宁波与上海这两座城市间亲密的历史渊源。宁波是上海人的“老家”,上海则是宁波人的“第二故乡”。每逢春节、清明、端午、中秋等传统佳节,大批上海人都会踏上“回故乡之路”。
然而在以往,因为这一片海湾的阻隔,使得宁波处于尴尬的交通末端,宁波人“走出去”和外地人“走进来”都同样艰难。上海人去一趟宁波,需要环绕杭州湾,取道嘉兴、杭州、绍兴等地,耗费比直线距离多两倍不止的路程。
大桥的贯通,使两座城市血浓于水的亲缘关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进。一位宁波籍专家曾经说,“大桥之旅”将极大地推动沪甬间的文化交流和合作,对宁波的旅游文化产业大发展和宁波市人民的生活观念、消费观念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
可以预料的是,今后两声“阿拉”将会叫得更加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