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战斗
18日下午17时,我们终于抵达万州,重新驶上高速路,离成都只有660公里了。我们三人合计,准备一鼓作气, 19日凌晨直达成都郊区的洪安乡电力物资配送站。
一路上,赈灾车队接二连三,我们的车超过了二十多辆运送赈灾物资的大货车,也有十多辆小车超过我们。在重庆与四川的交界附近,货车开进加油站进行第八次加油。赈灾车有专用的绿色通道,我们十来分钟就加满油重回高速路,其他非赈灾车辆还在原地排着长队。
四川高速路的收费处高挂着大幅横幅:衷心感谢全国各地抗震赈灾的爱心人士。四个入口中有两个是赈灾车辆的绿色通道,过了通道,车轮驶上了四川的道路上,我们前行的心情变得更为迫切。
天空中月亮很圆,我已经很久没好好欣赏过如此皎洁的月亮了。“今天农历是哪天?”吕师傅问。我掏出手机翻出日历,是十五!是农历四月十五凌晨1 时的圆月。我想是上天对更多灾民能够团圆的寄望吧,地震使得天人同愿。
3时,在遂渝高速路的清泉出口下了高速, 10多分钟后找到了电力物资配送站的路标指示牌,那一刻驾驶室里一片欢腾。转弯前行50余米,就进了配送站,来到一个500多平方的大帐篷前。帐篷后壁正中间的大横幅告诉我们,这儿就是“四川省电力物资集团洪安乡配送站指挥部”,里面摆有3 张办公桌,其余的空间被20多张沙发占据,沙发上有人睡着。
配送站负责人林海揉着朦胧睡眼前来握手,从眼神里看得出,他的睡眠明显不足。他叫醒了最外面沙发上的那位人员,让他再叫几个人卸货。后面沙发上纷纷探出头来,原来几乎每张沙发上都睡着人。林海用手点了5 个,挥手示意开工卸货,又伸手压压手掌让其他人重新躺下。
在前往卸货点七号仓库的路上,林海介绍说,为了防止余震造成人身伤害,上面规定人员不能呆在大楼里,只能临时搭帐蓬办公,食宿也在里面,这10多名装卸工日夜守在站里随时准备开工,昨夜也是23时以后才躺下的。他还指着露天存放的一堆电杆说,地震发生后,重庆等电力公司就捐赠送来了电杆,但还来不及用上,现在最紧缺的是象发电机这一类的临时救急设备,之前已经有100台发电机送达,我们的是第二批,白天就要分配运到各重灾县(市)。这时我明白了没让直接送到某个县(市)的原因——发电机紧缺,各个县(市)都先分配一部分。
在仓库里,我和两位师傅一同负责把发电机卸下货车并搬上小推车。小推车有3 辆,靠壁都很低,装卸人员找来木板放在上面,这样每辆车就可以叠放两层共6 台发电机。存放地与卸货点约80米 距离, 5 名装卸工轮流推着小推车,一趟一趟不停歇。不到1 小时, 200台发电机整整齐齐的静候在仓库里,随时准备奔赴到各个灾区。
办完交接手续,往回高速路口开车,这回发现两边农房一楼的走廊上,好多都有人席地而卧,估计他们是为了便于余震时快速跑出房屋而采取的无奈之举。临近高速路口,货车停稍偏僻之处。一分钟后,吕师傅在座位后传来了鼾声,林志鹏在副驾驶位上安然入眠,我俯在方向盘上迷糊一小会。 7 时左右,阳光照进驾驶室,他们两人陆续醒来,连呼睡得舒坦,在路边小店吃着馒头稀饭后都说很香。
我要进成都去四川省电力公司与营销部张勇林打个招呼,邀请两位司机师傅去成都住一宿。吕师傅连连摆手,老婆说这边余震不断,让他尽早回去。
别过55小时一同奋战的两位朋友,我10时来到了四川省电力公司一楼抗震救灾指挥部的营销组见到通过数次电话的张勇林。他个子高高,劳累清瘦而年轻帅气的脸,和我简单招呼后又坐下来继续工作。我只能直截了当说因为财务入帐需要,麻烦让他去帮忙在交接单上再盖个电力公司的章。他拿着单,迅速消失了身影, 2 分钟后交还盖了章的单子,马上又开始工作。我不忍心多打扰,但指挥部设在一楼大厅的巨大疑惑还是促使我开口询问,张勇林边看电脑,边回答说可以在危险时刻迅速撤出大楼。我心震了一下,他们岂不是在准备随时撤离中繁忙工作,这里在战斗!四川在战斗!全国在战斗!
张勇林没时间为我泡上一杯水,可是我怎么会介意。反而更感到这次护送发电机之行意义重大,不虚5000里之行。静坐了礼节性的3 分钟后,我起身告辞。我们相约“战斗”胜利后再加深联络。
为早日赶回单位,我19日晚11时乘飞机回到杭州,次日上午坐大巴回永康,下午在家好好补了长觉。
20日,我回到局里上班,同事见面第一句是“回来了”,第二句便是“那边怎么样”。有些同事还特意抽空跑到办公室里来,详细询问,他们的言语中充满着对四川地震的关心。我猜想,每位去过四川的同仁回来后都会被亲戚和同事所包围,因为大家都在关注四川,世界都在关注四川。
23日早上,吕师傅打电话告知他们凌晨已安全返回厂里,他说返程时以平常的长途运输节奏往回行驶,历时90多个小时,比去时的用时多了两天一夜。
此次赈灾之行,我虽未到过抗震救灾的第一线,但从四川电力抗震指挥部已经感受到了一线的紧张节奏。作为抗灾后方的一名成员,我更真切感受到人们对抗震救灾的支持和关注。我坚信,有了全国人民的坚强后盾,震区的灾后重建指日可待。